但他心下大惊,小哑巴真是第一次来中原吗?这还没入京,光是在边关的村落里她就将事情原委分析得如此透彻。
而另外几人本来听不大懂黎晓旭在说些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发现好像事情的本源跟她分析得出入并不大。
别看黎晓旭平时咋咋呼呼的,几人终于对黎晓旭的实力有了新的考量。
跟青宇几人一样吃惊的可不止他们,还有文外站了半天的阿扎克兄弟、王氏一族的哥俩。
王韵本来白天派了人去找黎晓旭、阿克苏商量种马交配的事情,毕竟西域而来的这些马可谓每一匹都是良驹。
但是白天黎晓旭等人不在公社里,王韵就只好晚上再来,吃完饭时给王郁一说自己的想法,哥俩就商量一起来公社溜达一圈。
阿克苏作为一村的村长,且是黎晓旭他们的邻居,自然就给王郁、王韵带路,他本来也要找黎晓旭开会说卖羊的事。
而走到门口几人听见里面黎晓旭开始侃侃而谈,但是突然两位王大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都止步不前,几人就在别人家门口听墙根。
“其实金城收复不过才几年,王郁大人本来就是将帅之才,也是去年才被任命为知州,因这地确实不好管理。”是青宇的声音。
“我又没有说王郁大人管理有问题,别说王郁大人,就连他族弟王韵大人也不难看出对这里是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另外几个大人也是难得的好官。
原来背后被人夸是这么爽的事情呀?王韵心中暗自点头,丫头你会夸就多夸一点。
“所以李村的事情我们要跟城中大人们汇报吗?六子说明天要进城拿你定做的铁锅,刚好我要去买些药。”
“你有病?哦,不是,你病了?谁病了?”
“你才有病,我去配一些香料出来,给你的。你虽然着男装打扮,但好歹还是一个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扎在粪土里搅和,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呵,好家伙,我都没嫌弃你们几个臭男人,你们嫌弃我劳动的味道?啧啧,你们懂什么,肯定要好好研究粪肥,这样田地产量才能上去。阿克苏他的族人不仅要畜牧,还得教他们种地,只有汗水落在这片土地里,他们才能为这里的土地死战。”
“给大人们汇报这件事么,我看不必,向来官员治理不下乡,都是乡里村里都是乡贤豪绅自治,他们来也是权力几乎被架空,还不如底下的小吏们说话好使。”
“不过,可以让每村弄个羊圈吗,这样金城的民众和官兵都可以有保暖的衣服了。嘿嘿,我们到时候就能挣大钱了兄弟们。”
“挣谁的钱?百姓的?他们有钱挣吗?”
“挣不了,老百姓都是穷鬼,没有油水的。劳资从来没有想过要挣老百姓的钱。”
“那挣谁的?”
“谁有钱挣谁的。”
“谁有钱?你该不会想对城中的大人们下手吧?”
王韵听及此瞟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只见他挑了一下眉,却几乎不动声色。
“青宇,枉我还一直以为裴三带的人里面的脑子最好使,没想到你也是个呆子。教过你们多少次了,要通过表象看本质!
怎么会对自己人下手呢?就目前的形式来说,王大人他们跟我们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呀!
慢则五年,快则三年,上面必将大规模征兵征税,很快就要对外征战了。”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跟我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
“建国初上面是不是收了各家各帅的兵权,是不是更为优待士大夫?你说的,朝中官员不仅是被许后禄,就连告老还乡之后还有工资,对不对?”
“这有何问题?跟宣战有何关系?”
“不仅如此,就连官员,尤其是重臣的子孙、弟侄,朝廷都要管。我们就管他们叫做臣工家属优待政策吧。官员的吃穿住行,就连出差费用、服侍人员都要配齐,是不是?”
“那又如何?”
“朝廷国库支出主要有三大项:一为皇家宫廷,二为军费,三为朝臣利禄,偶有各种灾情也要国库支出。
虽然现下国库尚有盈余,但最慢五十年,最快三十年,这些制度政策的弊端就将逐渐凸显。国库很快会空虚,出现赤字,只能不断向下横征暴敛。
一旦各种征税政策出台,下面的黎民百姓就将苦不堪言。但是他们缴纳的税赋却无法全部进国库,而是被中间那一层挣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久,现在已经能瞧见端倪了。就好比李村,他们迁来金城才多久,李响一家就能一家独大,怕是全国其他乡也是如此,都是豪绅说了算。
土地都在他们这群渣滓手里,到时候只会出现贫者愈贫,而富者愈富的局面。
你以为那李响当真是大善人,给村民修土炕?只怕是去岁死了好几个乡亲,他怕下面的人大则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