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提一手控住那獒犬,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黎晓旭,见她没有被咬伤才放下心来,将两人领进屋中。
一进院子中,黎晓旭就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狗味,也能听见犬吠,扭着头四处查看,却没见到除了獒犬以外的狗。
三人前后进屋坐下,黎晓旭闻到不同于外院的狗味的香薰味道,类似于木质香味,使人身心放松。
还看他屋中颇为干净整洁,墙上挂有好几把弓箭,还有一个书架,难得看见普通龟兹的回鹘人看书,而且还是汉字写的书。
“我手上我都是灰,我能去洗一下吗?”
阿扎提也没开口,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有个凉棚。
“真是个怪人,你家的大獒犬差点咬伤了人,不仅不道歉,态度还那么冷漠。混蛋!活该没老婆!”黎晓旭越想越气,气得骂了一句,“算了算了,莫生气,生气容易得乳腺癌。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何况他还是阿曼的族兄,阿克苏的小舅子……咦?”黎晓旭小声嘟囔着走过去,看见凉棚下一架用竹子做的引水系统。
这个竹子引水的结构十分巧妙,黎晓旭细细观察起来,将不愉快之事瞬间抛之脑后。
黎晓旭除了这个新发现,还看见这个引水排水架旁边,石台上放着两个木盆,还有一个竹筒杯子,里面居然放着疑似牙刷。
屋中,阿曼将婆婆给阿扎提缝制的鞋底给他,还有一件厚厚的羊毛衫,以及几大块小五做好的酱牛肉。
“这个,是阿母给你的,这个,你记得穿上,别冻着,这个,酱牛肉,阿克苏和阿扎克都特别喜欢吃,是小阿旭做的,你快尝尝。你喜欢的话我改天再给你多带点。”
“谢谢高阿母。”阿扎提自小就管阿克苏的母亲叫阿母。
阿曼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她怕族兄尴尬,便笑着开始说话,打破这个冷清的氛围。
“你这几日不在村里,不知道发生的一些事,我们开村民大会,决定办一个学堂。阿兄,我和阿克苏都希望你能一起帮帮忙。”
“哦,可是我不会。”
“哎哟,阿旭说,我都能去教孩子们手工课,何况你一身本事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我让阿旭过来解释给你听。一直想介绍你们认识,他是个极好的人。可惜你一直性子冷淡,不喜与人来往,而且他也成日忙东忙西,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阿曼说完,便转身出去看黎晓旭怎么还没回来,“阿旭,阿旭,快来!”
“哦,来了。”
他知道黎晓旭,毕竟他现在是村里的名人。
由记得当时阿克苏当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阿扎提自己也束手无策,后来幸得黎晓旭前来医治。所以阿扎提当时就对黎晓旭留下了深刻印象。
后来阿扎提本想向黎晓旭探讨一番,又想到医者秘方,通常都是不与外传的,自己去了也多是无功而返,只好作罢。
从龟兹迁徙来中原之时,阿扎提本不想一同前往,只想留在那里独自一人终老,只不过想到师父,便跟着出现到了这里。
通过为数不多与黎晓旭的照面,在阿扎提的印象里,判定她是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人。
师父说过,能说会道的人,多半是没有实力的,只会借他人之势。这类人多半心口不一,通常以小恩小惠,图谋不轨,更有甚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阿扎提曾旁敲侧击的提醒,将自己对黎晓旭的看法,告知阿扎克兄弟二人。谁知这两兄弟不仅没有注意,还愈发与此人走得更加亲近。来到金州后更是和此人做了邻居,故阿扎提与阿克苏两兄弟走动得愈发少了,只不过偶尔去看看阿克苏的母亲。
他偶有看见黎晓旭帮助过他人,虽心中有些许动容,但对黎晓旭带领众人做出的各项建设,比如公共卫生建设,比如保暖设施等等,阿扎提都只不过冷眼旁观,因为他料定,此人所图不浅。
阿扎提本来就目明耳聪,尤其是当他听到,黎晓旭方才嘟嘟囔囔的,而她进屋之后,却变得神色如常,脸上还挂着讨好般的笑意,便更加认定此人两面三刀,不可信,不可用,不可往。
黎晓旭哪里知道阿扎提对她的种种成见,她进屋之后,脸上挂着笑意,大大咧咧坐下,跟对方打过一声招呼。
之后便直接进入主题,提出希望对方能到学堂教村中,教授孩子基本的医学常识。她只觉得阿扎提作为阿曼的族兄,对这种刷名望,以及体现个人价值的事情,应该会欣然应许。
谁知当黎晓旭和阿曼两人轮流介绍完之后,阿扎提却不为所动。
黎晓旭心想是不是对方觉得自己没有诚意,一番察言观色,又开始了洋洋洒洒的劝说之词,其内容从个人价值,上升到社会贡献。
而那边,阿扎提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兴趣寥寥,起身给阿曼和黎晓旭倒了一碗热水后,便开始自顾自专心致志地研究调香。他听黎晓旭越是激昂澎湃,越是觉得索然无趣。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