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平睡不着的时候会开车出去,打开车窗,冷风抽打在自己的脸上,他这才清醒了几分……
那晚在大桥上,他看见了一个姑娘想跳江。
气温低,江水只会比风更冷。
她为什么要跳江?
水是柔软的,看着温顺,但若从高处跳下,人只会如同肉泥落在水泥地上一样。
从前的记忆复活了,拍打着何东平的脑子,他忍不住停下车子走过去。
那姑娘一脸从容,眼里的星光闪耀,根本猜不出她下一刻是要落入温暖的怀抱还是冰冷的死亡。
她太美了,如果同桌还活着,也许应该跟她一样好看。
她语气平静的问出了那个问题,“死亡怎么样才能不被发现?”
何东平只觉得无聊,“也许活着才是死了。”
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姑娘笑了一下,微微转过头去。
她没有跳下去,她带着眼里的星光离开了大桥。
何东平不觉得自己靠一句话就能救人。
但当晚爆出了一个新闻,一女子被流浪汉尾随后侵犯,走了一晚上,走过跨江的大桥,走过闹市街道,最后在一幢废弃的房子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监控拍到女子死前在大桥上徘徊了很久。
死亡连着死亡,警察在处理现场的时候,发现了端倪。
水泥墙里,还藏着另一个死者。
撬开水泥,里面只剩下白骨。
也许死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困在这方寸之间这么久。
何东平最近烦的正是这个,他要用自己的聪明的大脑和丰富的办案经验找出这水泥里白骨的主人和杀害了他的凶手。
何东平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这案子根本无法落手。
“上面很重视这个案子。”何东平又抽了一口烟,“媒体都知道了,上面在给我施加压力,一个月找不到凶手,我就滚蛋。”
那些年,牵引着何东平的麻绳在一点一点的变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
他无助的说,“我想,你能不能帮帮我?”
丁一曼立马帮忙说话,“小嫣,东平的工作压力大,他做的也都是为民除害的好事……”
“好的”我同意了。
案发现场白骨已经被抠了出来。
那堵水泥墙还留在原地。
有的死亡是无声的。
哪怕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尸体在悄悄的腐败,但没有人知道。
只是一副白骨,我并没有看到什么魂魄。
冷风吹来,没有一丝波澜。
何东平问我,“怎么样,看见了什么么?”
我摇头,“没有。”
冯冬也来了,拿着一沓纸钱和三根香,一见到我就埋怨,“小嫣,你来都不喊我。”
他刚准备点燃,就被一旁的警员阻止了,“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冯冬只要拿着纸钱去了外面,那阵风没有停,似乎有意跟冯冬作对。
他点不燃纸钱。
原本我还以为他只是运气背,结果我去点也是如此。
冯冬看着手里的纸钱,“恐怕有很强的怨气。”
“这还用说么,死后被砌在墙里了,怨气能不大么?”
冯冬瘪嘴,“也许过了许多年,他早就投胎了呢?”
“不好说,我来的时候就感觉这里阴气很重,那个姑娘为什么偏偏挑在这里自杀呢?”
“那谁知道?也许只是巧合?”
“巧合么?”我回头看着那栋废弃的楼,四周的窗子都被拆了,从这里抬头能看见二楼的一道小门,应该是储物间的门。
忽然,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
像一阵风,不像是人的影子。
冯冬没有看见,但他盯着手里的罗盘看了半天,“小嫣,这里有脏东西。”
我点点头,回应他,“是的,我看见了。”
李琼辉也来了,还带了很多打包好的饭菜给何东平,“知道你上班忙没时间吃饭,给你带的。”
“谢谢。”何东平没有客气,接过去之后狼吞虎咽起来。
李琼辉戴着他那副银色的眼镜,朝着二楼的储物间走去。
我和冯冬都跟了过去。
黑暗的储物间里果然站着一个阴魂。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像一个公主,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歪着头看着我们,嗓子里却只能发出猫的叫声。
冯冬还以为她是吃了死猫,李琼辉倒是很镇定,“这是猫女,投错胎了。”
“还有这样的?”冯冬不理解,但试图靠近她,学着小猫叫了一声。
那女鬼没有反应,冯冬又指着李琼辉,“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