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芸刚坐起身,莲叶和佩儿已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长公主,外面有贼人你不要出去。”
“是阿,太危险了长公主。”
孟长芸却已掀帘下床。
“有映月在没事。”
莲叶二人知道劝不住她,忙从衣桁(heng)上抓起披风为她披上。然而等三人一同跑出殿外,屋顶上的“砰砰”声却渐渐远去。
院子里,六子正对准偏殿的屋顶不时变化角度,拉弓射箭,映月则在上面与一道黑影你来我往,打的难分难解。
躲在殿内的环儿和其它小宫女都吓地脸色煞白,有两个胆子大些的太监溜着墙根小跑,悄悄摸到殿门后拉下门闩开门,要出去搬救兵。
然而就在这时,东边的夜空突然亮了起来。
不过一眨眼功夫就火光冲天,映红了大半个皇宫。
映月在屋顶上看得真切。
“那是,是永寿殿……”
趁她愣神的功夫,黑影朝她心口狠狠袭来一掌。
身体本能的后偏躲开,待回身之际立即举拳重击,哪知黑影却借着这缝隙朝后翻身,几个跳跃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映月哪还顾得去追,对着下面急喊。
“是永寿殿!永寿殿走水了!”
孟长芸本还在脑中辨认火光的方向,听得映月警示顿觉肝肠寸断,几欲晕倒。
她好似鬼哭般大叫了一声“母后”,刚开始还是轻轻,而后声嘶力竭,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大吼。
“母后!快救母后!”
她边说边往殿门的方向狂跑,映月也迅速转身,在屋顶上起起伏伏,跳跃而去。
很快,无数惊慌的哭声、叫声在暗夜中炸开,传遍了整座皇宫。
孟长芸如坠冰窑,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手脚并用狂奔却周身发软,连摔了两跤,爬起来又咬牙继续跑。
黑夜被大地的悲痛惊醒。
皇宫中所有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尊卑贵贱,全都面朝“永寿殿”的方向打量。
华迎殿院内,孟韶华在新晋贴身宫女香雀的搀扶下,齐齐遥望火光的方向,伤势初愈的她仍然“柔弱”,无法长时间站立。
然而心中却笑地极为畅快。
“孟长芸,杀敌我不如你;但论心计,你不如我!”
此时的“永寿殿”已成了汹涌的火海,太监们端着水桶来来回回往里泼水,却总不见火势小下去。
位于正殿的灵堂越烧越旺。
等孟长芸赶到时,梓宫外的大棺罩早已被烧化了,精美绝伦的“红地画金龙梓宫”被通红的火焰无情吞噬。
她简直不敢置信。
大叫一声“母后”发疯似的往灵堂里冲,幸好莲叶和六子一直跟在她后面,拼命拉住她。
“母后!母后!母后,放开我……”
孟长芸赤红着双眼拼命挣扎,实在挣不开抓起六子的手腕咬下一大口,随即再朝他下体踢去一脚,以此摆脱桎梏。
她就这么不要命的往火场里冲,丝毫不在意大火在瞬间烧焦了她的秀发衣裙,还有头顶上要命的横梁就要砸下来。
前世那场毁天灭地的大火,如今竟应在了母后身上!
可她呢,竟然一直不肯来看她。
她真该死!
她本就该与母后一同归去!
孟长芸冲入怒火的灵堂,对着梓宫磕头跪下,以死赎去满身罪孽,横梁砸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再醒来时,耳边有若有若无的缀泣声。
孟长芸迷茫的打量身下的药枕,但下一刻,痛苦的回忆顿如海啸般蜂涌袭卷而来,使她几乎就要窒息。
她撑开双臂想起身但后背疼痛,眼晴也酸胀,只能趴着。
张嘴想问,可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那句话闷在嗓子眼里一时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有脚步声走近。
见床上的人形一动未动,以为她仍是未醒。
“长芸,是我,我知道你听得到。”
“长芸,‘永寿殿’起火是因一名小太监值夜时打翻了火炉,但找到人时,已经服毒自尽。”
又是毒!
又是有计划的死士暗杀!
孟长芸听的两眼通红,沙着嗓子硬撑起上半身怒喊,“我要杀了,杀了他们!杀了他,咳……我要,咳咳,杀了他们……”
郎柏年见她激动,抬脚就要上前。
但莲叶和环儿却难得比他跑得更快,还把他赶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郎柏年再次进入里间。
重重纱帘以金帐钩自两边勾起,孟长芸斜趴在枕堆上转过头,撑着泛红胀肿的双眼死死紧盯他。
郎柏年望着她清瘦倔强的侧影,心一下子就软了,昨晚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