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殿内。
苍白清丽的少女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呆望着青色的帐顶两眼失神,久久不语。
自从在御书房外跪求无果,她就一直如此,一天一夜下来不吃也不肯喝。
“霏儿你别这样,”裕妃红着眼睛坐在她身边,“就算真要与那厉国三皇子大婚也是两三年后的事,你现在就放弃自已可怎么行?”
“更何况你皇姐已经在为你奔走想办法了,或许等她回来事情就有转机了,霏儿,我的霏儿……”
不知过了多久,毫无血色的樱唇终于微微张开,吐出一句话。
“皇姐已一夜未归,若不是实在艰难,她,她此时也该回来了。皇姐为我情至意尽,霏儿不能再麻烦她,左不过,一条命罢了。”
见爱女竟是要轻生抗婚,裕妃的眼角边又涌出一串泪花,她捏着绣帕飞快的拭去。
“好。既是你主意已定,那等真到了你大婚那时,母妃定会安排人送你远走高飞,绝不嫁去厉国。”
孟青霏侧过脑袋,惊讶的望向她。
“母妃要送女儿逃出去?那,那你呢?”
裕妃低下头也认真的看着她。
“母妃自进宫那日便无法回头,我身上有钱氏一族的骄傲,也有对你父皇的承诺。只要霏儿你过得好,娘在这就过得好。”
孟青霏眼含热泪喃喃。
“母妃……”
“霏儿,从现在起那中宫之位母妃不争了,母妃愿用十年寿命换霏儿一世好运。”
“母妃,母妃!霏儿不准你这么说……”……
一路疾驰的马车里,男人与少女隔得极远。
马车瞬间飘移时促成的拥抱后遗症,还在车里蔓延、发酵。
男人的怀中仍有少女恬淡的馨香。
当她微凉的发丝紧贴在他颈边时,他突然就莫名一颤,这颤栗如电般穿透全身又涌上大脑。
一声“嗡”响之后,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茫茫宇宙,只有他们俩。
即便此时她已离开他的怀抱,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光滑如玉的葇荑,恐怕还会长久出现在他的梦中。
少女的鼻间也还萦绕着男人的气味。
斗篷柔软的触感,宽厚坚实又温暖的胸膛,淡淡的沉木香、茶香,淡淡的汗液。
哦,似乎还有旷野的风与飞扬的雪。
这些自然原始的气味糅杂在一起,最终成就了一种复杂的感知与神秘的吸引力——男人味。
这是一种雄性荷尔蒙的散发,比如睾酮。它不仅能给予女性安全感,还能促进人类繁殖。
孟长芸还记得,曾看过的一本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她当时望着每一个都认识的汉字,却还是想像不出那会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然而现在,她甚至想抬手拍散它们。
这时,男人偷眼看她,“你怎么脸红了?”
孟长芸的脸更红了,“我,有点热。”
男人干咳一声。
“是有点热……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入宫,要是孟皇不相信字据,还有我作证。”
“不用了谢谢你,”她还是习惯性的拒绝,“我和父皇说好了,他肯定会信的。”
对于她一贯的客气,男人这次只是点点头,轻“嗯”了一声,反常的没有生气。
待孟长芸赶到御书房门前时,孟皇还未下朝。无奈之下,她只得先去偏殿候着。
起初,她急地坐也坐不下来。
但到底昨晚一夜未睡,此时有莲叶与环儿陪在身边,熏着温暖如春的地龙,淡淡的兰香,她竟慢慢打起了瞌睡。
这一睡极是香甜。
等到终于被人摇醒,殿外竟已暮色西沉。
她惊地当场跳脚。
“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她边说边掀开厚毛毯朝外走。
莲叶打了个哈欠跟在身后,为她披上厚斗篷。
“我们叫了好几次……陛下也来过一次,说让我们别打扰你安睡。”
环儿也揉着朦胧的睡眼跟在后面,“是阿长公主,陛下说你休息好才能快些恢复好。”
不等她们说完,孟长芸已大步流星往正殿走。然而房门仍是紧闭,她再次被赤霄军无情的拦外在门外。
御书房内正有数位内阁大臣在与孟皇议事。
她心急如焚,却只能继续等。
莲叶与环儿苦劝了好几次,此处寒风刺骨,不如再回偏殿等。但她只是摇头不语。
望着按时沉没的落日,望着逐渐黯淡的天色,她冰凉的心早沉到了谷底。
今日的偏殿似乎格外温暖舒适,连熏香都是她喜爱的兰香,她睡着了,环儿和莲叶似乎也睡着了。
她真的没有多想吗?
一个多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