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芸没想到他竟问的如此直接,不禁侧头看他。
郎柏年也直直凝视她。
他有着北郎男子特有的长相,五官鼻梁高挺,眉眼立体,尤其是与人注视时眼神极为深情。
她迎着他的目光第一次没有避开,试着去感受自已的内心——她不讨厌他,但好像……也没有男女间的害羞和悸动。
既然是这样,今天的时机还不错。
她看着他。
“郎柏年,我和燕平不是男女之爱,而是超越喜欢的欣赏,燕平是我最好,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小时候摔伤了腿,是他陪着我,给我讲故事。后来虽然为了避嫌疏远,但现在他又成了我的属下,我当然要尽力保护他。”
“还有你以后是要做北郎皇帝的吧?”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皇宫。”
“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母后守着大大的‘永寿宫’叹气,天天盼我父皇去看她。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也不想争庞。”
“郎柏年,你很好,对我也很好。但我们志向不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还是可以找我的。”
郎柏年一言不发听完,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
“这就是你疏远我的理由?”
孟长芸真诚道。
“及时止损,才能避免更大的伤害阿。”
呵……她竟是在充满善意的好心建议他。这一刻,郎柏年只觉得自已的心都快空了。
他强压下内心无来由的刺痛,声音冷的几近刺耳。
“可我郎柏年言出必行,从不后悔。”
“但你又何必――”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甩袖离去。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难道是我说的太直接了?
对了,都忘记问小时候救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了。要真是他的话,那刚才岂不是得罪救命恩人了?
孟长芸垂下长长的秀眸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对面越来越近的勉城。
快走到船舱时,郎柏年缓缓停步转头朝后面看去——少女仍立在原地眺望远方。
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她对他向来冷淡,即便在共进退时也总是客客气气的相处。或许他们错就错在初见时她还太小,再见时,却是面临战争。
所以话说回来,今天的这番话他早有预感。
但每次看她时,他总希望能晚些说出来。哪怕她不对自已笑,哪怕她偶尔使些小性子也没关系。
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的呆在她身边。
呵……他苦笑起来,原来再聪明强悍的男人,都始终逃不过一个情字……
勉城是厉国与孟国的边境城市,也是除首都贤明城外的第二大城市。
曾一度客商云集,人流如织。
但在厉国战败后,却不得不被迫将勉城割让出去,以保暂时的和平。
因此自战争打响不到一个月时间,昔日热闹繁华的“勉城”就成了“免城”,稍有远见的青壮劳力,有钱富商纷纷举家迁徙。
前往勉城之后的新边境城市兴州,或是临近城市云城、大都。
而随着人口突然锐减,更大的隐患就是大片的田地荒芜,房舍空置,偌大的勉城一时间商业停摆,青黄不接。
只剩下走不远的穷人,和舍不得离开故土的老人。
下了画舫后,罗森和罗兰早已在岸边等候,还特意雇了两辆马车接风。
郎柏年平日本就不太爱说笑,现在更是冷地身边不敢站人。
孟长芸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跟在他身后。
“罗森、罗兰他们就到勉城了阿,那达达、胡娜尔他们也都来了吧?”
“达达,胡娜尔、夏木、古丽三天前就提前回北郎了,你还想问谁?”
孟长芸:“……”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燕南宁愿和不熟悉的保烈三人挤第二辆马车,也不愿意冻死在第一辆马车里。
那就继续沉默是金吧,孟长芸半眯上眼睛闭目养神。
摇摇晃晃了一段路。
郎柏年看她一眼,你还真能睡得着觉!
“晚上住哪?”
“住城主府。”孟长芸立即睁开眼睛。
“随你。”男人的声音还是冷的很。
孟长芸:“那……你住哪?”
“齐府。”
好嘛,敢情齐府到哪都分府是吧,孟长芸点点头,出门在外住自已家挺好的。
男人越发烦燥起来。
“你去不去?”
“不用了,谢谢――”
“我谢谢你谢谢我!”
孟长芸:“……”
男人双手抱臂,闭上眼睛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