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道理和接受道理是两回事。
男人焐热了少女冰凉的小手,她心里的冰层越来越厚,“顾表哥和映月突然来勉城,是不是受到我的牵连了?”
“是。要不是他们来之前让灰烟儿给我传信,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西南山赶回来。”
他说到这里自然而然的就伸手挽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
“长芸,北郎的冬天很美。”
“一到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乌澜河的河面就全部结冰了,无论男女都会去冰嬉,玩高兴了再回家吃一锅热腾腾的锅子。”
“春天的时候到处都是野花青草,我们会去山上放风筝,夏天打猎,秋天放牧。”
“我们北郎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喜欢姑娘就告诉她,看上小伙子就直接提亲,被拒绝了也没关系,笑一笑就过去了。”
“长芸,我们虽然也有奴仆,但我们从不随意打骂。长芸,忘记勉城不开心的事跟我回北郎吧。“
“我们在千韧山安家,生儿育女,相伴一生。”
少女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听男人描绘自已的家乡。
虽然自穿来后,除了敬城她哪都没有去过。
但现在,从他自豪的语气里,她似乎也闻到了满山的野花青草香,听到了在上面打滚的牛羊哞叫。
北郎,六国之中的北方之狼。既有游牧民族的凶悍之美,也有无拘无束的自然之美。
只是,可惜了……
她垂下眼帘坐直身体,离开他的臂弯。
“对不起郎柏年,命令是我下的,城主府的八千府兵我不能不管。”
相拥的怀抱突然一空,温暖也似乎离他而去,连带着男人的声音都跟着冷起来。
“你连他们的名字、长相都未必记得,你确定要为他们留下来?”
“……是。”
“那我呢?”
“你……你,有'摆夷'族长的责任。”
她说着垂下脖颈,愈发不敢看他,声音也越来越轻。他为了她连北郎太子都不做了,到手的万两黄金也亲自奉给‘摆夷’人。
就是为了能当上大族长,日后有自保,并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而且这次一听说她有危险又不眠不休、千辛万苦的赶来见她。
可她呢?
孟长芸你可真是个笨蛋!
“孟长芸你是人!你不是菩萨!”
孟长芸缓缓抬头看他,“可这世间要是没有一点正义,那和地狱还有什么区别?”
“好,说的很好,非常好。”男人说话间连连点头,像是真被她气到了。
“郎柏年我,我,对不起你,可我,我――”她越说越觉得惭愧,越说越觉得自已简直就是个渣女。
然而话还没说完,马车正好停了。
郎柏年猛地起身掀帘出去,“砰”一声跳下车走了。
少女望着被甩在空中的布帘,只觉得心也像是被人抽了一下。
帘外的男人走的很快,高大修长的身影只一会就入了齐府,消失不见。
她垂下眼眸,望着自已绞成麻花的手在口中喃喃。
“可我也有我的原则……”
受暴乱事情影响,众人在勉城的第一顿团圆宴吃的索然无味。
要不是有红绸和达达在饭桌上无忧无虑的“叽叽喳喳”,这顿饭煎熬的简直就像是“送刑饭”。
饭后,众人各自回房。
环儿和佩儿一个为她铺床,一个为她整理房间。
她们是和映月一同来的。
家里的兄弟姐妹同样都早已成亲,父母不是亡故,就是改嫁,对故乡早没了牵挂。
她们俩索性就结拜了姐妹,发誓一辈子都不分开。
见孟长芸坐在桌边发呆,环儿不由抱着一件披风过去给她披上。
“长公主,四皇子待你真好,我们来敬城都是他去码头接的。”
“是阿长公主,”佩儿也说,“我娘说过,这天底下值得嫁的好男人不多,遇上了就不能让他跑了。”
孟长芸“嗯”了一声,无意识的把玩中指上的双狼头戒指。
“所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声音顺着门边传进来,映月笑吟吟的走到桌边坐下。
孟长芸抬眸看她。
“我,不太放心城主府的府兵。”
映月仔细打量她高高拧起的眉头,没有再劝。
“长公主,我和你表哥打算以后去图兰安家,听说那里的天气很好,不像孟国的冬天那么冷,夏天也不会太热。”
“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
“怎么这么快?”孟长芸当即大吃一惊,原来今晚的这一餐当真就是“践行宴”。
“明日的勉城是多事之秋,但有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