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院闹的动静很大,魏姝回府之后沐了浴,又熏了香,可坐在宽敞的堂厅里,却总觉得浑身不对劲,一闭上眼就好像又回到了湿漉漉脏兮兮的大理寺狱。
姜氏瞥了魏姝一眼,瞥见庄老夫人以及汪氏、魏灵都在,不好多说什么,只劝道,“若不舒服,便回去睡一觉。”
魏灵道:“是啊,大姐,大理寺狱那种地方,进去了都是要扒上一层皮的,大姐姐不必强撑着,我们都理解的。”
魏姝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只有瞧着满院子因为她而呼应的婢女婆子,她心里才舒坦许多。
她吐出了一口浊气,擦了擦眼泪,一转眼,又是那个柔弱的魏大小姐,“祖母,是我给魏国公府丢人了,我只是不想欺骗皇后娘娘,若当时皇后娘娘真给安王和二妹妹订了亲,往后若是让皇后娘娘和安王知晓,二妹妹其实是喜欢衡言表哥的,怕是会怪到整个魏国公府头上。”
庄老夫人连忙扶住魏姝,
若是一开始,庄老夫人还觉得魏姝确实做的有些不妥当,失了国公府嫡小姐的名头,可眼下她刚被魏荣气过一通,心难免偏的更厉害。
她拍了拍魏姝的手,语气和蔼,“我怎会不知你是为了魏国公府着想,你年岁小,做些不妥当的,也属正常,此事原就不是你的错,若不是荣姐儿丢人丢得整个定京城皆知,我们又怎会担心这些。”
一旁的汪氏微微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荣姐儿丢不丢人她不知道,如今姝姐儿和整个魏国公府的名声倒是丢的满大街都是,偏老夫人是个心瞎眼盲的,明明是姝姐儿和荣姐儿两个人的事儿,老夫人偏要偏帮,如今倒是一同连累了她的灵姐儿的名声。
魏姝“愧疚”地别过脸。
庄老夫人愈加心疼了,“你二妹妹是个心里没数的,到底是亲娘死的早,没人教她礼数,见着个好看的男人就往上扑。”
魏姝眸光动了动,心里明显藏了其他的心思,却附和着说道,“二妹妹心里最喜欢的应当还是衡言表哥。”
“喜欢衡哥儿有什么用,柳家是什么门第,她这般没教养,往后若坏了两家的姻亲,让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你祖父交代。”
魏姝显然松了一口气,对魏荣愈加不屑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刚提到柳衡言,柳夫人就带着柳衡言进了梅清院。
自柳衡言入院起,魏姝一双眼睛就含情脉脉地盯着柳衡言,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但柳衡言只神色淡淡,朝魏姝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柳夫人是姜氏大哥之妻,与姜氏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两人在一块,自是有许多话头要说,
庄老夫人本就就有心要撮合魏姝和柳衡言,瞧见魏姝害羞的模样,只觉得眼前站在一块的是一双“璧人”,怎么看就觉得相配。
庄老夫人正准备寻个由头将魏姝和柳衡言支出去,给他们二人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环境,柳夫人突然说道,“怎么不见你们家二小姐?”
梅清院内骤然安静了一瞬,姜氏说道,“荣姐儿在自个院子里头,她向来喜欢清净,自是不愿意和我们这些长辈掺和在一块的。”
也不知柳夫人是没听懂姜氏的言外之意,还是故意装傻,她语气中含着诧异,“是吗?先前见过二小姐几回,性格虽是安静了些,但倒是愿意主动亲近人,原先还想着若二小姐愿意,将她娶进来给我家衡哥儿做媳妇也是好的,不过听说前阵子二小姐似是被皇后娘娘召进了宫,如今怎么样了,可是定下亲了?”
饶是姜氏这般能言善辩的人,也哑了片刻,“……尚未。”
“那正好。”柳夫人拍板道,“你家荣姐儿如今也到了定亲的年纪,妹妹你若是愿意我们就将两家的婚事定下来。”
魏姝的脸色寸寸惨白。
庄老夫人骤然冷了下来,先一步开口道,“此事早了些。”
柳夫人一怔,“老夫人可是看我们家衡哥儿不满意?”
姜氏话说的滴水不漏,“弟妹说的哪里话,你们家衡哥儿文采在整个定京都是出了名的,人品也贵重,哪家不想将自家的女儿嫁进去,只是姝姐儿是长姐,长姐都未曾成婚,就急着将妹妹嫁出去,这传出去,难免对姝姐儿的名声不好。”
柳夫人恍然,“是我失言了,不过好在二小姐年岁还小,此事暂且不急,过两年再提也是一样的。”
周旋了这么一通,饶是姜氏平日里是个脾气“好”的,也染了几分不耐,“弟妹今日带你家公子过来就是商量婚事的?”
柳夫人似是此时才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瞧我,忘了正事,今日我是为了姝姐儿来的,瞧瞧这小脸蛋,大理寺狱里头定是十分难熬,脸色都熬的煞白煞白的。”
究竟是因为大理寺狱的煎熬,还是因为听到柳家有意要为魏荣和柳衡言定亲的事,姜氏心里明明白白。
可瞧着满屋子的眼神,姜氏就算再心疼,也只得将满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