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灵一番话,可谓将魏国公府上下都通通骂了个干净,信息量之大,足以让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
庄老夫人一时慌了神,被个小辈指着鼻子骂这种事,放在以往,她或许还会气愤,但眼下她只有慌乱。
姜氏倒是稍稍好些,还能站出来说话,“灵姐儿是被吓傻了,这才说了些胡话,诸位不要当真。”
“崔氏既然在,真话假话的,不如让崔氏站出来自己说就是了。”
恰在此时,魏荣稍加严肃的嗓音响起。
姜氏转头一看,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怒意,“荣姐儿,灵姐儿说的时候我还是不信的,难不成真是你唆使灵姐儿这么干的?”
“我若说不是,夫人你怕也不会相信,左右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唆使三妹妹,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我唆使了妹妹,便是一个极为难缠的事,何不如先将简单的事情证明清楚,也好叫外人晓得魏国公府是无辜的。”
姜氏正欲再说什么,被庄老夫人制止了,崔氏在府中住了有一段日子了,先前也特意与崔氏吩咐过,她有几分把握崔氏不会说胡话。
可姜氏显然不这么认为,尤其是瞧着魏荣这副笃定的模样,心中更加古怪,可如今她是退也退不得,加上现在这关头也无法忤逆庄老夫人的命令,只得退后,静观其变。
崔氏很快便被叫来了,她是个一看便很老实的妇人,再加上在场的皆是些有身份的贵妇人,行为举止被更多的几分仓皇。
庄老夫人是看不上的,可如今却耐着性子与她说话,“你且说说,你是不是府上汪姨娘的远房亲戚?”
在场众人的眼光都看了过来,崔氏有些害怕地垂下了眸,在庄老夫人和姜氏的期待下,道,“我只与国公夫人当年在青县有过数面之缘,与汪姨娘毫无旧交,我实在不知道老夫人,你为何要让我撒谎,这本就是个一戳就破的谎言。”
崔氏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诚恳,老实巴交的,便更多了几分可信。
“早就说了这崔氏的出现有猫腻,如今崔氏自己都说出来了。”
“国公夫人先前是在青县住过一段日子,这有什么好瞒的,难不成最近定京流传的流言是真的?”
“若当真心中无鬼,又怎会帮忙遮拦?”
……
庄老夫人听着脸都绿了,怒瞪着一旁只知道哭的姜氏,正准备斥一声,却见姜氏自己上前一步,“各位莫要胡言乱语,毫无证据之事,你们私下流传是在坏我名誉。”
“母亲原是好意,怕定京流言扰了我的安宁,方才初次下策,没成想让崔夫人误会了,也让各位误会了。”
姜氏一番话说的颇为得体,再加上确实无证据,众人只得将疑问暂时压在了心里,四散而去。
魏灵自然被带走了。
好好一个大喜的日子,被闹成了这副德行,魏荣果不其然地又被罚跪了。
魏氏一排排的牌位在魏荣心底甚至比不上旧日母亲的一个影子,魏国公却虔诚地上了三炷香,在魏氏列祖列宗面前诉说者魏荣的不孝。
之后方才说道,“荣姐儿,你可知你今日做的实在太过分了,灵姐儿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如今魏国公的咒骂已经激不起魏荣心里的半分波澜,反而只觉得好笑。
“这婚事原就非三妹妹所愿,祖母和夫人为了一己之私,强让三妹妹所嫁非人,毁了三妹妹一生,这事在父亲眼中,算不上恶毒吗?”
魏国公被噎了一下,“……那是为了魏国公府满门的声誉。”
“都是利用,又何谈什么高贵和卑贱。”
魏国公气急,怒指着魏荣,“你就是这么和你自己的父亲说话的?从前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如今学成了这个样子?”
魏荣却听不进魏国公半个字,只道,“父亲又何必这个样子,我是在帮你,难不成你想将整个魏国公府送入其他人的手中?听闻祖母最近给父亲找了不少新人,父亲有空的话,不如多陪陪她们。”
魏国公看向魏荣的目光更加古怪,“你怎这般……不知羞!”
魏荣不在意地道,“父亲放心,此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让外人掺和进来,但是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相信父亲也乐意看到一个真相吧。”
魏国公皱着眉,没有否认。
就见魏荣从蒲团上起身,当着魏国公的面走了出去,临走时说道,“夫人是个有手段的,她这般阻拦我,原就说明了问题,如果父亲执意相信夫人,自然我也是没辙的,只是先和父亲提个醒而已。”
魏国公心里被魏荣一番话搅得一团乱麻,偏只有魏荣看上去十分轻松。
*
魏荣心中明白的很,其实是否有确凿证据证明姜氏给魏国公戴过绿帽子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疑窦藏在了心里,往后魏国公每见姜氏、见魏捷一次,心中的疑惑就会渐深,时间久了,再好的感情也会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