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渺在不久之后就入主了东宫,魏荣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霍连渺在政事上遗传了不少皇帝的品质,还算勤勉,皇帝似也在有意将朝堂上的权力慢慢移交到霍连渺手上。
起初霍连渺还没说什么,直到后头越来越忙,甚至连陪魏荣的时间都要他刻意提前去挤,因此向皇帝提出了抗议。
皇帝便也没有藏着掖着,将自个的心思说了出来,皇帝今年撑死了也不过半百,头发也未白,精神矍铄的很,外头人瞧着谁不说皇帝最起码还能执政二十年的样子,可如今却是起了退位的心思,准备颐养天年去了。
霍连渺一阵无语,坦然拒绝,“父皇想要抽出空歇息,我也想抽出空陪阿荣。”
“这位置迟早是你的。”
“父皇也说了,只是迟早。”
原先朝廷动荡,夺嫡之争剧烈,皇帝为了掩藏他的锋芒打压他的时候,他确实非常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但并非是因为权力,而是因为他想要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的力量。
如今天下海晏河清,他坐不坐那个位置,天下百姓都能够生活得很好,又何必强求,更何况,他与魏荣新婚燕尔,还没享受几年安生日子,才不想这么快就绑在那个位置上。
霍连渺回府后抱着魏荣好一番温存。
如今夫妇一体,无论什么事,霍连渺都不会瞒着她,府上的人也不会瞒着她,自然也落在了魏荣耳朵里。
“何必和你父皇置气,不开心拒绝就是了。”魏荣瞧着紧紧抱着她的男人,成婚几年,在她面前,霍连渺仿佛越来越幼稚了。
他发了句牢骚,“当年不想让我娶你的是他,现下将事情塞给我的也是他。”
魏荣问道,“你当真不想当皇帝吗?”
“当不当皇帝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霍连渺正色了几分,“只要百姓过的好,这个帝位究竟是谁来坐更不重要,但是若有一日,我必须要承担自己责任的时候,我也不会退让。”
霍连渺就是这样一个人,心中扛着责任和大义,如今这个样子不过是因为心中有依靠罢了。
他忽又说道,“前些日子连景回定京了,你可看见了?”
霍连景?景王?
自之前说过要潇洒地游历江湖的时候,便再也没有回来过,魏荣都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他未入皇宫,连舒贵妃都未去看望,舒贵妃是他的生母,消息难免灵通些,我也是从舒贵妃的宫里听闻的,”霍连渺不带怒气地咒骂了一声,“回来了也不看看我们,这个臭小子!”
魏荣和霍连渺都知晓,霍连景既已下定决心远离朝堂纷争,如今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避嫌,他害怕他一回来好不容易平静的朝堂复又起了波澜。
魏荣说道,“若是最近的事,你若是想他就去寻他,说不准他还在定京附近,你们还能见上一面。”
霍连渺忽然道,“阿荣,你想当皇后吗?”
“为什么这么问?”魏荣直白地说道,“权势于我而言如同过眼云烟,我只想过一辈子平安顺遂的日子。”
即使一开始她选择霍连渺时,看似选的是一条风云诡谲的路,她也想尽力帮霍连渺,走出一条坦途来。
霍连渺沉默了一会,如同在开玩笑一般,但话语中俨然藏的又是真心,“不如我将霍连景抓回来,将那个位置推给他吧!”
后来霍连渺在定京附近大肆搜索,还真发现了霍连景的踪影。
许久未见,兄弟俩的关系都好了许多,寒暄了许久。
只是当霍连渺说明来意的时候,霍连景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皇兄,你可别将这烂摊子事丢给我了,我如今就想游历大山南北,在外头多见识见识,再说了,我这段日子不关心朝堂之事,连朝堂上发生了什么都不知晓,又怎能这么随意地说这种事,这对百姓也不负责,皇兄,这不不像过去的你会说的话。”
“我自然是笃定你能将大兴朝治理得安居乐业才这么说的。”霍连渺意有所指。
霍连景倏然抬眸,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皇兄你……”
霍连渺坦然道,“以前总听你们说些从未发生的事,尤其是阿荣,每每提到,对我总是愧疚大过其他,我心里自然是好奇过的,如今知晓了,忽然间好像又有些后悔了。”
那些血淋淋的前世画面,每每想起,都像是深陷噩梦中一般无法自拔。
霍连景问道,“皇嫂知晓了吗?”
霍连渺摇了摇头。
他已然是不会说的,甚至会将他已经知晓的事情瞒一辈子。
阿荣原就是心思很重的人,如今好不容易能放下日子过她梦寐以求的安生日子,霍连渺不希望她这样的生活被打扰。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从前不见有多亲密的兄弟,如今也不知是有了共同的话题,还是共同的秘密,倒也能说许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