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人带回来了。”
张伟在窗外回话,不用尹秀下车,抛头露面。
“让她进来吧。”
这时邢林把马车停下,张伟叫那女子上车。
翠儿却“扑通”一声,跪在马车跟前,吓得枣红马一个倒退,差点踩到了她。
“姑娘你想找死不要害我啊?等下惊到了马儿,撒了疯,这不是要害了我们好心救你的主子吗?”
邢林大声说道,他知道她是尹秀要的人,所以不敢说话太过,况且这姑娘也实在可怜。
“大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想在这里给恩人磕个头,安葬了父亲,才能到主人跟前去侍候……”
翠儿的话说得漂亮,其实她是拿不准,救了她的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虽然她已经舍下尊严性命,卖身葬父,但是事到临头,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翠儿,你进来吧!”
马车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翠儿听得一愣,接着满脸不敢置信!
“夫,夫人?”
她不确定地叫着,却起身走到车厢跟前了。
“是我,你进来再说吧!”
尹秀撩起门帘,说了一句又放下了。
现在还在敌国地盘,她不想节外生枝。
“哎!哎!”
翠儿激动的应着手忙脚乱的爬上了马车。
尹秀的马车足够宽敞,里面是一个缩小版客厅,客厅里有矮榻,茶几,椅子,哪怕是坐了四个孩子两个丫鬟,还有她自己,入门处还有一块空地儿。
现在翠儿就跪在空地上,对着尹秀又哭又笑的磕头。
“夫人,呜呜,还能看见您真的太好了。翠儿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夫人了,没想到夫人像神仙下凡一样,又救了我一次。”
四个孩子好奇地看着她,相似的黑宝石眼眸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姐姐怎么有点眼熟?
“翠儿不用跪了,快快起来说话。”
尹秀出声,清荷有眼力劲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尹秀侧边,让翠儿坐下。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尹秀记得,当初翠儿因为母亲做下的恶事,不好意思呆在山寨,强烈要求下山。
尹秀挽留不得,于是随她去了。
她走的时候,她塞了上百两银子给她。
按照普通人家的吃穿用度来算,她拿着这些钱和她父亲就算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安稳过上好几年悠闲生活了。
要是两个人找点活计帮衬,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
可是这才一年多光景,怎么就落得现在如此地步了?
“夫人,说来话长了,请听我道来……”
原来当初翠儿下山后,她爹不死心的又去翠儿娘掉落的地方寻找尸体。
悬崖底下一面杂树丛生,一面是一片岩石沙砾。
翠儿父女俩找了那片岩石滩涂,一无所获。
于是翠儿爹断定,尸体应该在杂树丛林里。
可是山高林密,就凭他们父女俩,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于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十几个附近的村民,帮忙寻找。
找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挂在树杈上的人,翠儿父女喜不自禁。
虽然人已经奄奄一息,但好在人还活着,总比找到一具尸体要强。
父女俩重金酬谢了村民,又雇了一辆马车,去了镇上找大夫救人。
后来人是救回来了,但是身体多处骨折,还伤了头部,落下了大毛病。
人瘫在床上不能动弹,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日日要用大补之物吊着。
翠儿手里的那些银子,没多久就只剩下几两碎银了。
翠儿爹见此不是办法,只得带着妻儿来到这里,投奔一个远房亲戚。
在亲戚的帮助下,翠儿找到了一份洗衣做饭的活计,翠儿爹则去一户大户人家打杂。
一家三口有了容身之所,父女俩又有了收入,日子勉强过得去。
可惜好景不长,翠儿爹在一次搬运东西的时候,因为打滑,摔了一跤,打坏了主家的东西不说,自己还摔断了腿。
主家勃然大怒,要闹到报官,后来是翠儿爹的亲戚出面周转,要么赔钱,要么翠儿去给人家做小。
翠儿不从,选择了赔钱。
她把所有的积蓄陪上不够,还欠了主家一屁股债。
解决了事情,他们一家三口少了一个人的收入,多了一个伤患,那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翠儿娘的补药被迫停下,翠儿娘又受了打击,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
料理完娘亲后事,翠儿又欠了亲戚十两银子。
翠儿爹的伤腿得不到很好的治疗,伤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