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是剑道高人,我对剑的领悟终究是差了那么一些的。”眼前的老人虽然已经老迈,但他在剑之一道上的境界曾经却也是让郑光棍仰视的存在。但郑光棍对老人的敬佩更多的是根植于李家的家风。准确的说是李家这五十年来的家风。
老门房吸溜一口酒:“当年我负伤逃回了小镇是抱着想法的,绝境中的我能想到的只有小镇,这是生养我的地方,也是我开始修行的起点。”
“是想找老头替你治伤吧!”郑光棍说了句。
老门房点点头:“当时逃了回来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
“老头没有现身?郑光棍问。
“没有,不过我也没死成,虽然身体日渐衰败,此生无望越三境。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也是一大幸事了。”老门房咂咂嘴,郑光棍又给他倒满一杯。
“我有恨过老头的,这么多年来,我始终记得老头在传我道法时说的那句话。”
“传汝道法,造福一方,勿坠威名。”张夫子接了句。
“我曾剑道高绝,纵横一州之地,更是创下青州的第一大修行门派。我一度的以为我是不负于老头这句话的,而我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成了最配当老头弟子的那一个。所以我逃了回来,因为我觉得老头应该救我。可老头没救。甚至都没有现身。”
“也许他已经救了。”郑光棍接了句。
“是的,已经救过了,不然以我的伤势,我不可能活下来。”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醒悟。
“那你还恨老头吗?”郑光棍问。
“没脸恨,终是我太过自负了,我认为我闯出赫赫威名,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就算不负老头了。可身后的家族甚至是我自己,却依着权势做了许多不正确的事情。而这一切不止是在外面,更是在整个青山结界里,就在老头的眼皮底下。”
“我知道你们有和老头取得联系的方式,但我终归是无脸面对的。这么些年了,我都晓得了,也想得通透了。善人得势天下善,恶人得势天下恶,而更多的在得了势之后也就守不住本心了。”老门房仰头把酒喝了个干。
“按道理来讲,小镇里各家资历,李家也算最老的一批了,也不至于后继无人,何至于衰弱的那么快?”郑光棍有些心疼酒水,但还是给老门房续了一杯。
“那是在我在整治家风哩?不该拿的都一件件还了,不该做的也都一件件弥补了。现在我李家除了外面的一些财产,小镇的产业也就剩三家小饭馆,和两家布庄了,都是些便宜的惠民产业。另外倒是也有个十来亩的田产,都是散不出去才留着的,租给人种也是收的最低的租。”
“那你家的那些个小辈岂不造你的反。”
“造反的也有,但被我吊起来打,也就服了,有能耐的也多向着我,连家主都被我换了好几个了。”
“好歹是个不小的家族,散了产业如何能养活。”
“小镇里虽然散了,但外面外还是些产业的,多少也挣些神仙钱。一些游手好闲的我更是给赶出了小镇。如今留下的都是些有修行资质的。”
“怎么不把外面的产业也一并散了。”郑光调侃道。
“正要散呢?这不就找上了你。”
“哦?”
“我李家在外经营着法袍买卖,虽然比不得彩衣宗名气和销量,但也占着一州之地一成的销量总额。另外我李家也可为新建宗门寻来一批修道坯子。我别无他所求,只想着新宗门成立之后不要打压我李家。当然如若能在新宗门里寻得一官半职也是好的。”
“新宗门不会刻意打压世家。这一点你可放心。”
“至于你要入伙的事,李家这些年表现尚可,想来老头应该不会反对。”
“那我便放心了,这天下啊!总归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老门房叹了口气。仿若英雄迟暮。
“你又如何老,长我等也不过百岁。”郑光道。
“你有百岁否?”
郑光棍无言,他的确没到一百岁。
老门房见郑光棍不再往他的酒杯里倒酒,起身拍了拍屁股。
“走了,走了,得回家看大门了,可不能进了老鼠。”
白飞扬端鱼进屋:“老先生要走了,我这小鱼刚煎好,不坐下喝几杯。”
郑光棍出了屋子往小镇方向看了眼:“老先生可要帮忙?”
“不了,小辈还能翻了天。”老门房道。
郑光棍有些无语,您都衰败成这样还说啥子大话。
“老先生如今境界几何啊?”
“勉强维持金丹境。”老门房道。
“真不用帮忙?”
“真不用!”
黄淡白把小鱼放在桌上,用手拿起一条塞嘴里。
“能否再给我一杯酒,不然以后怕喝不到了。”老门房说。
郑光又给他倒了一杯。
“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