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沂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紧握住他的手,不知是在安抚宋淮之,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殿下!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受伤?!”
苍玄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沈云沂沾满鲜血的双手,和地上的一滩红色,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手中的野兔掉落在地,
苍玄顾不得许多,急忙跑到沈云沂身边,一把将她揽住,仔细检查她是否安全。
苍玄一来,沈云沂的心安定了许多,
“苍玄,我没事,宋淮之替我挡了一箭,快带他回去救治!”
听到沈云沂的解释,苍玄紧绷的弦终于落了下来。
此时宋淮之已经昏死过去了,苍玄先是上前撕开宋淮之伤口处的衣衫,检查他伤口,发现中箭的位置离心脏很近,危及性命!
“苍玄,快!你先带他到我的营帐诊治!”
苍玄看着沈云沂焦急的神情,没有再犹豫,直接就把宋淮之驮上马,狂奔而去。
沈云沂也紧随其后,策马朝着营帐赶回。
不多时随行的御医就开始为宋淮之诊治了,
皇帝那边也收到了宋淮之中箭的消息,眼下宋淮之的情况不如从前那般简单,北国朝廷刚派遣使者来商谈迎宋淮之回国的事宜,这边宋淮之就中箭了,
倘若宋淮之真在大雍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直接将把柄送到了北国太子的手中,给了他们开展的理由。
宋淮之的生死无关紧要,但他不能死在大雍!
故而皇帝极为重视,连忙把所有太医都拨去救治宋淮之了,让太医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营帐之中,紫檀木罗汉榻之上,
一男子发髻凌乱,冷汗涔涔,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他的脸颊上,一双狭长的凤眼紧闭着,嘴唇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吓人。
男子仍处在昏迷的状态,胸口处的疼痛却依然让他眉头紧蹙,身体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吴太医坐在床边的方凳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粘黏在伤口处的布料,试探着按压触摸伤口周围的皮肤,
箭矢直接贯穿了整个胸腔,离心脏几乎只有一寸的距离,伤口触目惊心,只见里面的皮肉外翻,
但奇怪的是伤口处竟然没有鲜血喷涌而出,按理说这么深的伤口是很难止住血的,
吴太医用白色的手帕轻轻擦拭伤口处,发现上面有一些药粉,似乎是因为这些药粉,才让伤口止住了血。
“禀玉清长公主,二殿下的伤势十分严重,好在及时止住血了,但拔箭的难度极大,微臣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只能尽力一试。”
“况且........”
“况且什么,快说!”
沈云沂心中焦急万分,不耐地询问道,
“况且拔箭之后,伤口处的血液势必会喷涌而出,若失血过多,恐有性命之忧。”
吴太医战战兢兢地回话。
听闻吴太医的担忧,沈云沂立马就把之前特意留着的止血药粉,拿出来递给吴太医,
“这是止血的药粉,你拔箭之后就给他用上,能有效止血。”
吴太医连忙恭恭敬敬地接过沈云沂手中的小瓷瓶,他之前就猜测是用了特殊的药粉才止住了血,现在有了这药粉,救治的把握也多了几分。
吴太医是这营帐之中除了扶尘、沈云沂之外最不想宋淮之死的人。
皇帝可是命令他必须要保住宋淮之的性命,若是没能救活宋淮之,只怕他自己也会人头落地,所以他对待此事也是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马虎。
吴太医利落地准备好一切 ,就要开始拔箭,
“长公主殿下,马上就要拔箭了,您先出去休息吧。”
“好,本宫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情况立马禀告,一定要保住他的命!其他无关的人也都退出去!”
沈云沂没有推辞,营帐本来空间就比较狭小,这么多人围在一起拥挤得很,反而会妨碍吴太医救治。
况且,现在的她,确实也还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么血腥的一幕。
床榻边只留了三个太医,和两个使唤的婢女,
扶尘没有走,就守在床尾,整个人呆呆地站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宋淮之。他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指甲嵌入肉里,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事发时,他被宋淮之安排去见北国使者了,所以才没有跟在宋淮之身边。他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殿下,如果,如果他能快点返回,是不是殿下就不会遇险。
他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内疚、自责,但更多的是担忧,他只希望殿下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殿下,你一定要醒来,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