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季安凝立不动,静静地看着此刻变化。
不过眨眼功夫,那浓郁得如粘稠的液体般的黑暗被驱散,天音依旧,祥云淡淡弥漫,整个祖祠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
萧季安所在的地方,后整个祖祠三分之一距离的地方,是紧闭的厚重大门;两侧有两排蒲团铺陈着,从大门所在一直延续到了最里面的高处。
他现在站立的,正是两排蒲团的间隔,循着蒲团延续的方向望去,可见的在祖祠的最里端,一个厚重的木质案桌摆放着。
案桌用料粗重无比,明明不过木桌,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小山一般的沉重不可撼动。单单看其规模,就知道从中打出这张案桌的原木究竟有多巨大,怕是千年之材,也未必能够达到这个地步。
案桌上摆放的东西,第一时间就吸引住了萧季安的注意力,其余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中好像瞬间消失了一般。
明光四射,祥云汇聚,衬托出一青铜轮盘,悬浮在案桌上徐徐转动。
轮盘转动,萧季安的目光也随之转动,紧接着好像灵魂也被吸入了其中一般,脑海中“轰”的一下,眼前迷蒙了起来。
恍惚间,仿佛不是身在封闭的祖祠,而是在旷野之上,高山之巅,不远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背影,身姿挺得笔直,指天骂地,孤傲绝伦。
不同的场景,别样的感觉,“萧云傲”三个字,闪电般地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紧接着,萧季安豁然清醒了过来,举目望去见青铜轮盘吞吐光芒,整个人身上生出了一种燃烧般的感觉。
——血脉,动!
刚才那种玄之又玄的接触,好像一下子就引动了他的血脉,萧季安现在全身的血液都在欢呼,都在沸腾着,几欲长啸宣泄。
他一步步,沉凝而不缓慢地走到了案桌前,于脚下一个蒲团上,大礼参拜:
“萧家小辈萧季安,拜见老祖!”
俯身下拜,萧季安的话刚说完,便觉得一股强大的意念破开虚空而来,借着青铜轮盘为桥梁,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霎时间,萧季安周身一颤,继而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有一种满足、欣慰,洋溢在其中。
并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时间,叹息之声方才入耳,一股强大到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就破空而来,灌入了莫玄的体内。
“噹~!”
青铜轮盘高飞而起,通体颤动,干涉现世的强大力量从虚空中破出,形成瀑布般的冲击,冲入青铜轮盘中,再借由其为桥梁,灌住到下方的萧季安体内。
“啊啊啊~”
这一瞬间,撕裂般的痛苦,本身血脉的涌动,一切的一切集中爆发,一声长啸直欲掀翻祖祠屋顶。
无论是本能的抵抗,还是仰天的长啸,都无法阻止如同潮汐般汹涌入他体内的强大力量。
这力量之强大,哪怕是生平所见的第一强者老爷子与其相比,亦如一粟之于沧海。
“神力,这是神力!”
长啸依旧,萧季安改大礼为盘坐,双手拢于丹田,死死地将盗天图卷压入体内最深处。
在这个时候,那盘踞不去的凶异刀气,盗天图卷的本体,皆是自觉地沉寂了下来,恍若尘埃一般,在萧季安的体内深藏。
若说,萧季安的身体是九曲河道,那奔涌的实力就是一道倒卷的天河,以天河而入凡尘河道,结果如何可以想象。
十成灌入,百不留一,九成九的澎湃力量,都从他的体内散溢开来,化作土黄色光辉闪烁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排开。
“嘭嘭嘭~”
气浪滚滚,两侧蒲团都被震起,七上八下,空中起落,始终不得落地。
“属性截然不同,却有一种类似的气息,绝对是与杨戬降临时带来的力量属于同一种性质——神力!”
“雄浑有余,失之灵性,少去了韵味,仿佛只是纯粹的力量,少了那种神灵本身的特性与意志。”
萧季安此刻正强自忍受着体内的无边痛苦,逼着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分析杨戬神力与这土黄色神力之间的区别。
若用一句话形容,一者是活生生的人,另一个,则是泥雕木塑的存在,固然相貌如一,却到底大不相同。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灌输过程中驻留在体内的土黄色神力越聚越多,终从零落露珠到涓涓细流,自发地在他的体内流动了起来。
“咦?这是……”
萧季安先是一惊,继而恍然,一抹灵光闪现,连忙沉下了心来,撇开一切杂念外物,牢记、感悟那涓涓细流游走的路线。
同一时间,那在空中悬浮起落的蒲团们,一一闪烁出土黄色的光辉,有强有弱,有多有少,十之八九是历年启神祭礼残留下来的神力反应。
这些残存着神力的蒲团,在萧季安体内散溢出来的力量冲击下,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豁然爆开,再无影踪。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