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晦,你没事儿可太好了。”
“嫂子,维国哥他怎么样?”
沈声晦这一声嫂子,令江白芷一下子又想到了重病在床的丈夫,眼眶一下子红了。
“情况不大好,你快进来吧,我带你去看看维国,伱来看他,他一定高兴,”江白芷抹了抹眼角,挤出点笑容来,“夜哥儿,听说你觉醒成了天启领主,伯母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沈观夜朝她笑笑,客气回应:
“谢谢伯母。”
顾维国退下来之前基本都是在家乡任职,江白芷便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在洪洞县定了居,住的地方离沈家不远。
小时候,沈观夜时常去顾家,可以说是在江白芷眼皮子底下长大了,跟她的几个儿子女儿也很熟。
这会儿看着对方,亲切感油然而生。
顾家不大,但小而贵,一看就是殷实之家。
这宅子是顾维国从江氏族人手头买下来的,但出大头的江白芷。
顾维国出身普通人家,为人又清高,不喜欢搞些有的没的,因此积蓄并不多。
倒是江白芷,未出嫁时上有父母疼爱,下有哥嫂宠着,出嫁时有好大一份嫁妆,光是章昌市核心商业区的铺子就有两间,这可是两只下金蛋的鸡。
而出嫁后,夫妻又恩爱,也没什么婆媳矛盾,家里的财政大权可以说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再加上她颇有几分经济头脑,因此出嫁这么多年,手上的“资产”不仅没减少,还多了许多。
沈观夜跟在江白芷的后头。
他印象里的江伯母,不算漂亮,圆脸盘,细眉。但皮肤白皙,气质温柔,说话总是温言细语的,做事却很干净利落。
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沈观夜的记忆里,江伯母从三十几岁到四十几岁,模样几乎就没有过变化,一点不见老。
一看就是从小富养,从没操劳过,也从没受过什么气的人。
可现在,往日里的精心打扮不见了,脸上的岁月静好从容淡定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
很快,江白芷就带着沈观夜父子到了卧室。
一进门,沈观夜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混合着药味和呕吐物味道的难闻味道。
江白芷有些不好意思。
“屋里味道不大好闻。”
说着就想去开窗。沈声晦阻止了他。
“嫂子,你跟我见外什么?开了窗小心维国哥受凉。”
顾维国躺在床上,还在昏睡中。
很多人或许会奇怪,江白芷一个官宦世家的大小姐,当初为什么偏要嫁顾维国一个穷小子——好吧,顾维国不算穷小子,但比起江家,也只是普通人家而已。
但只要这些人见过年轻时候的顾维国,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年轻时候的顾维国,那可端的是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实乃一等一的帅哥。
沈声晦就很帅了,但比之顾维国却要差了一筹。
万事万物最怕比较,沈声晦年轻时候也是出了名的俊后生,但站在顾维国身边就一下子没那么醒目了。
可见顾维国年轻时候的颜值有多高。
有钱人家的小姐,为了皮相嫁给穷小子的例子不胜枚举,江白芷当年就是为顾维国的皮相着了迷。
好在顾维国人品端正,为人上进,能力也不错,两人的婚姻生活很美满。
要不然江白芷就得成为“门不当户不对,婚姻必糟糕”的又一个例子。
可恩爱夫妻,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却也格外痛心。
看着床上躺着的顾维国,沈观夜忍不住一愣。
印象里,顾维国哪怕后来年纪大了,也是帅大叔一枚。
可现在,躺在床上的人,骨瘦如柴,形容枯槁,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看着体重可能只有一百出头。
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顾伯伯还是面色红润的健康模样。
到底是什么癌,竟发展得这么快?
江白芷俯身轻轻推了推自己的丈夫。
“维国,声晦来了,声晦来看你了,还有夜哥儿。”
顾维国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目光也渐渐聚焦,看到沈观夜父子俩,目光中透出惊喜,脸上却只能露出虚弱的笑意。
“声晦,夜哥儿,你们来了啊。”
或许是老友来探望,心里高兴,连带着身体状况也好了不少,已经好几天没力气半坐着的顾维国竟有了点力气,能半坐着。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看着从小帅到大,最重仪容的至交好友这幅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模样,沈声晦一个大男人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一旁的沈观夜也是心有戚戚。
顾维国虚弱地笑笑,表情中透着看淡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