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菀打量着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语调也是平平,愈发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冷淡又寡然,看向他的眼神如古井无波,冷漠孤傲到似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们好像一夜之间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笼在霍景致身上的那层雾迷迷蒙蒙,遮住付菀的视线,也让她愈发看不透他。
但付菀也知道,想继续留在白衣检查组,就必须让霍景致满意。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仔细观察着霍景致的神色,轻声道:“四舅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吗?”
霍景致不语,只是淡漠的看着她。
付菀凝想片刻,蹙眉又道:“四舅,我不是有意穿了那条裙子,虽然不知道那条裙子的主人是谁,但我知道对四舅来说一定很重要,四舅,我和你道歉,真的对不起。”
付菀有心哄一哄霍景致,随意特意放软了语气。
她并不经常这样对霍景致示弱,因为她知道霍景致喜欢聪明的女人。
但此时此刻,除了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服软,她已别无他法。
虞恩确实有两下子。
霍景致的脾气一向没人摸得透,但虞恩搭上了霍华海,一招就让她触了霍景致的逆鳞,是她有些轻敌了。
付菀的思绪百转千回,霍景致却仍维持着冷漠的脸色,什么动静都没有。
付菀深吸口气,缓缓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像从前那样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柔声道:“四舅,可以原谅我吗?”
她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从前霍景致很喜欢她这个样子。
可今天,他却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她。
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也不曾分给她一丝多余的目光。
付菀的背磕在摆放档案的架子上,疼得她皱眉看向霍景致。
霍景致眼眶腥红,不发一语,只冷冷的注视着她。
那目光如千万支利箭,将她反复穿透。
付菀眉心紧蹙,知道霍景致是动了真气,但她却摸不透其中缘由。
思绪又飘到了裙子的主人身上。
难道是霍景致的哪个白月光穿过的?
若非特别重要,霍景致绝不会如此。
“四舅,疼……”付菀嗫嚅着,颤抖着开口,一只手还扶着磕疼了的脊背。
霍景致无视她眼底蒙上的水雾,也不接受她的继续试探,只冷冷道:“我问你调查的如何,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付菀红唇抿成了一条线。
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用,于是乖巧道:“有一份档案很有代表性,顺着查下去应该能查出很多事。”
霍景致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付菀又道:“是十二年前的一份档案,患者名叫陈昭月,当时记录的死因是急性心梗,但事后调查却发现患者的心脏和肾脏都不见了。”
陈昭月三个字撞进霍景致耳中,他攒了眉,眸中笼上一层乌云。
乌云之下,是熟悉的音容笑貌在缓缓浮现。
那是个温暖的午后,女人眉眼含笑的坐在花园中对他招手。
“景致,到这儿来。”
音容宛在,斯人已去。
不知不觉,竟已十二年。
霍景致隐有悲色,但付菀沉浸在档案中所记录的一切,并没有注意到。
“档案里资料很详尽,还有尸检的照片,心口和后腰上各有一道很长的刀口,不像是寻常的手术刀口,倒像是在取走患者的心脏和肾脏的同时,还在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