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许听澜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认识她。
许听澜垂眸缓缓叹了口气,在陈稚颜对面坐下,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
她比从前瘦了,眼中多了许多疲惫。
他知道,是他辜负她太多。
“稚颜,我找了你很久。”许听澜开口,语调轻缓温柔,“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这次,也是为了你才回到国内。”
“是吗?”陈稚颜淡淡一笑,“听说你在国外结婚了,还没恭喜你。”
“我已经离婚了!”许听澜急忙解释,从未有过的慌乱,“我结婚并不是因为我爱那个人,而是另有不得已的原因,稚颜,一得到你的消息我马上就处理干净身边所有的关系,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我不知道。”陈稚颜笑意不屑,“我只是知道你又伤害了一个人,许听澜,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从前的陈稚颜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了她。”
陈稚颜没有太多的表情,口吻也十分平静。
她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在讲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这样无所谓的平淡的态度终于让许听澜忍无可忍,他拧紧了眉,拔高了声调:“稚颜,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不想你用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来对我!”
“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陈稚颜说着,打开电脑上的病人档案,进入了工作状态。
许听澜一把按下她的笔记本电脑,怒道:“我知道你恨我,怪我,可你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我!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和你好好聊聊!”
陈稚颜看着青筋暴起的他,平静的向后靠在办公椅上,淡淡道:“那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说说吧,你还想我了解你什么?”
许听澜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自嘲的笑出了声:“你以为有谁愿意生来就做坏人吗?可我没得选。”
许听澜说,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似乎就已经被编辑好,没有任何自主选择的权利。
因为他的父亲是京城臭名昭著的地下皇帝,双手染满了鲜血,父亲所经营的灰色产业摧毁了无数家庭。
同时,他的父亲也是警署的重要嫌疑犯,只不过他们一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逮捕他罢了。
从许听澜会说话开始,许父就不停的给他灌输那些关于灰色产业的知识。
那些黑暗就像是寄生虫一样生长在许听澜的骨血里,他活在父亲的阴影里,没有快乐的童年,唯一的玩具就是刀。
而他的娱乐是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甚至还要学习只有警督才会学的那些侦查技能。
这一切都只因为他是许父唯一的儿子,是他未来的继承人。
许父对他的寄望在他的名字里也可见一般。
听澜,观海听澜凭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在这样的重压下,许听澜从小就知道不可以让父亲失望,所以他努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
他像是一个没有自我的机器人,只是日复一日的完成父亲留给他的任务。
渐渐的,他变得不爱笑,甚至是已经不会笑。
他用冷漠的眼神审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而他唯一鲜活的情感就是他的妹妹许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