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的功夫,泰叔从里面折返,打开大门,将付菀请了进去。
付菀已有些记不清上次来裴家是什么时候。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她记得裴老院子的池塘里养着几尾红色锦鲤,黄昏时分,浮光跃金,甚是好看。
付菀跟在泰叔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路过池塘的时候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却不见锦鲤的踪影。
终究,还是物是人非了啊。
“付小姐,这边请。”泰叔推开正厅的大门把付菀请进客厅,又回身吩咐佣人倒茶,然后上楼去请裴老。
付菀坐在熟悉的红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与昔年别无二致的陈设,忽然有些紧张。
此时此刻,她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近乡情怯。
不多时,穿着白色大褂的裴老慢悠悠从二楼下来,右手还握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紫砂茶壶。
岁月匆匆,为裴老填上了风霜,但他的一双眼眸却仍是明亮,精神矍铄的风采不减当年。
裴老在付菀对面坐下,漫不经心的打量了她一眼,略一点头,示意泰叔把锦盒放在茶几上。
“你认识顾湾?”裴老开口,苍老的声线浑然厚重。
付菀努力克制着心中奔涌的情绪,迎上裴老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即使已经与裴老面对面坐着,她也不能失态,更不能暴露身份。
见她点头,裴老眼前一亮:“湾湾在哪,她好不好?”
这是一个垂垂老矣的长辈最真诚的关切。
也是付菀太久没有感受到过的温暖。
“她一切都好。”付菀勉强扯出一丝淡然的微笑,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缓缓说道,“裴老,我知道您这几年已经有了隐退的想法,也不轻易见外人,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不得已才拜托顾湾,让她帮我见到您。”
“顾湾”两个字从付菀口中吐出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曾经最敬爱最疼她的长辈明明就在眼前,她却连真话都不能多说一句。
付菀不安的咬了咬下唇,心中一阵绞痛。
裴老眉心微微攒起,深深凝了付菀一眼,缓缓道:“你想求我治病,还是求药?”
“我有一个至交好友,病痛缠身多年,如今行将就木,所以想求裴老的活心丹。”付菀急忙说道。
“活心丹有神效,但并不能给她续命多久。”裴老神色淡然,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付菀。
付菀点点头,又道:“我知道,哪怕只是几个月,也够了!”
她当然很清楚,真正的付小姐早已病入膏肓,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能真的彻底治好付小姐。
她只是不希望付小姐带着那么多的遗憾离开。
哪怕只能为付小姐延续几个月的生命,也足够让付小姐看到一个更好的付家,一个真正在走上坡路的付家。
裴老敛眸,缓缓举起紫砂壶放到嘴边:“活心丹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付菀一喜,立刻笑道:“您尽管说,无论您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