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原本心中对林赋禅随意变卖她嫁妆一事耿耿于怀,没想到东西竟然全在魏宸淞处。
其实她不在意钱财身外物,只不过一来不愿意便宜了林赋禅去疏通关系,二来担心父兄消息灵通,知晓她变卖嫁妆便也等同于知道她在将军府的日子不好过了,岂不是白白惹亲人们忧心。
两相结合,便有些在意。
眼下看见东西在魏宸淞这里,她且惊且喜,至少父兄们不会发现她的嫁妆被变卖了。
不过稍加思索,又推断出一件事:
那林赋禅买通同僚替他御前进言换帅一事,怕是打了水漂了:
用于疏通的银钱既是变卖她嫁妆所得,嫁妆又都在魏宸淞处,便说明一切不过是一场请君入瓮的局,要的是困住林赋禅。
传言当朝九千岁耳目众多,是以对朝堂一切了若指掌,也真因此才能把持朝政。
恐怕将军府的动向也不例外,否则他也不会在她今日掌家后,林赋禅来兴师问罪的一刻到将军府要人了。
这些嫁妆足有万两之数,出手的时机得当,利润至少翻一番。
他若是低价收入自行留着,倒也罢了,偏还给她看了,一时间她便吃不准这位九千岁什么用意。
见她不解,探究的神情里始终是戒备神色,魏宸淞蹙眉,随后递给她一张单子:
“你的好相公变卖你的嫁妆,我一一收了,你一句话,我便差人送回将军府,不知这个条件可否作为我们商谈合作的开端?”
说话的功夫,魏宸淞已带穆九倾到了另一个房间,乃是休息用的卧房。
不如宫殿里奢靡华贵,但古朴中透着雅致,反倒看着更舒服。
案上的香炉未曾点燃,空气里却有外面院落传来的阵阵花草香,闻着心旷神怡。
穆九倾喝着茶,边沉思边看着魏宸淞那张人神共愤的面孔出神。
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
他也在饮茶,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孔看不出喜悲,雕塑一般心思难测,入定高僧都没这般功夫。
忽的,魏宸淞狭长凤眸转了转,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思量好了吗?”
穆九倾放下茶杯,迎着他目光单刀直入问道,“三个问题,第一,为何是我?第二,你要我做什么?第三,你能给我什么?”
“快人快语,很好。”
魏宸淞起身,走到她面前,缓缓道,“风神一族虽不干涉朝政,但在武林却地位卓然,江湖上风神一族的信物可比皇帝的玉玺好用,而你,是风神一族第十九代族长的幺女,穆九倾。这个答案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可还满意?”
穆九倾闻言心头一惊,“你从何得知?”
她嫁给林赋禅时,误以为找到了一生的良人,便将这重身份言明了。
但因为牵扯众多,她便让林赋禅莫对任何人讲,是以哪怕她嫁入将军府了,林老夫人也不知晓她这重身份,只以为她是普通的江湖女子,能过门全凭在战场上救了林赋禅性命,挟恩义之情逼他娶了自己。
却不知从一开始,便是林赋禅看中了她背后的势力主动求娶的。
说来好笑,林赋禅眼界不高,并不知晓风神一族的地位究竟如何,只知道财雄势大,人手众多,但碍于都是江湖中人,并非京城的权贵世家,他也未多放在心上,倒是更在意那些嫁妆。
她却没想到,魏宸淞竟然将她身份查的一清二楚。
魏宸淞盯着她一双方才还湿润的杏眸此刻如雨后初晴,擒住她下巴,俯下身在她长睫上轻轻一吻,又向下移到了唇上。
同时,趁着她失神全身僵硬的当口,从穆九倾手中夺走了匕首。
缠绵片刻,终因穆九倾回过神来反抗剧烈,他不得已松开。
轻轻揉了下被咬破的唇,魏宸淞也不恼,抿唇咽下沁出的血珠,薄唇多几分艳色,分外撩人。
“一身武学,一柄长鞭,还有这泼辣的性子,要查你,很难吗?”
顿了顿,正色几分,他语气严肃了几分,“不过我当真不解,你既不亏欠林赋禅,何必委身那个草包?”
话粗理不粗,她属实下嫁了。
穆九倾方才冷不防被他一吻,许久才回过神来,面上浮现两片红晕,又羞又恼,急道,“你既然知道风神一族,还敢轻薄于我?就不怕……”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自己向来不屑于仰仗父兄的名号来狐假虎威,便咬唇不再说下去了。
倒是魏宸淞神色倨傲,“敢作敢当,何惧之有?”
“呵,九千岁倒是硬气。”嘴里虽然嘲讽,穆九倾心下却道,若林赋禅有他一半气度,自己也不算太瞎。
但眼下重点不是这个。
“九千岁,若你找我合作是因为我背后有风神一族,那你怕是要失望了。第一,风神一族绝对不会卷入朝堂之事;第二,我是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