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心中大奇,格外不解。
魏宸淞的意外,是因为前往益州赈灾遇到暴乱,有人趁乱谋害以至于他遇袭重伤。
虽然具体过程他不愿细说,但穆九倾知道大抵是庆帝的手笔,而蕊妃不过是一个没有母家势力、以奴婢身份受宠、诞下皇子也不过封了个小小贵人无人问津的女子,而后才成了宫妃。
这样一个女子,尽管她擅长抓住男人的心,但是庆帝对她的爱,实在太过廉价,根本不能让她拥有多少实权。
更别提,眼看蕊妃,对魏宸淞根本没有敌意。
那又怎么会是蕊妃的错?
穆九倾撑着身体坐起来,尽管自己身子也摇摇欲坠,却还是先宽慰蕊妃道,
“娘娘先前小产,九千岁当时还曾经托我入宫来探望娘娘,说让我来看看娘娘是否一切安好。他挂心你,只是当时无人可用,只可惜我当时入宫被皇后绊住了脚步,又遇上太皇太后召我侍疾,并没有机会来见娘娘,但九千岁总是挂心你的,娘娘切莫太难过了。”
蕊妃闻言,确实越哭越凶,啜泣说了原委。
原来在魏宸淞遇袭前的一阵时日里,庆帝曾在蕊妃陪伴下问过一个问题,当时是说遇到不听话的狗该怎么办,蕊妃随口出了主意附和了一句,说那一定要收拾。
“我当时只道皇上是说一些不听话的大臣,不曾想过他指的是魏大人……”
蕊妃哭得梨花带雨,穆九倾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狗?
魏宸淞替庆帝背负了那么多的骂名,做了所有的脏事,在他心里就只是一条狗?
她气血上涌,只觉身后一阵撕裂的痛意,转眼间,又有密密麻麻的血珠从皮肤上涌出。
蕊妃连忙让穆九倾快躺下,随后低声道,
“有劳代我转交。”
穆九倾只觉手中多了一张纸条,不觉一怔。
蕊妃状似无意,笑道,
“穆姑娘快休息,是我不好,和你聊这些,引得你也情绪这般起伏。本宫出去打点一下。”
“多谢娘娘。”
这时候,施玉琅抱着意儿走了进来,她朝着蕊妃示意,持着礼节性淡淡一笑,随后对穆九倾笑道,
“妹妹,你看我带着谁来见你了?”
穆九倾看见女儿,不禁面上一喜,随后才觉得悬空着的心稍许踏实了几分。
女儿是她的命,今日她之所以火烧朝凤宫,便是因为皇后触到了她的逆鳞。
此刻见到女儿生龙活虎在面前出现,她这才放下心来。
“多谢姐姐,不过意儿怎么会在你手里……”穆九倾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她只觉自己分外虚弱。
施玉琅见状,忙抱着意儿上前,
“方才有一名福嬷嬷领我去了太皇太后所在的长宁宫,把小丫头交给我了。妹妹放心,我看意儿无事,精神头好得很,就是可能有些饿了,你看,她这小手小脚,怪有力气的。”
说着,把意儿放回到穆九倾身边。
穆九倾心中一阵温暖。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实在是待我太好了些。”
即便病重,也不忘找福嬷嬷替她奔走,让意儿得以被保护周全。
今日得知自己仍然被人下了毒,以至于今后都无法生育,震惊之余,遭逢背叛的打击感,在此刻看向意儿时才有些许抚慰。
她抱着意儿,抬头给施玉琅使了个眼色。
施玉琅看出穆九倾想和自己单独讲两句话,却毕竟身在蕊妃宫里不便让人家主随客便。
她擅长与人交际,于是转身对蕊妃笑笑,“今日多谢蕊妃娘娘相助,若是不嫌弃,这是民女一点心意。”
说着递出去几张银票。
穆九倾挑了挑眉,施玉琅有随身携带银票的习惯,皆是为了和人谈生意方便虽是敲定用的。
她怀里那些银票,皆是万两的票面。
果然蕊妃接过银票愣了愣,随后轻声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
施玉琅笑道,“今日之后,我们和娘娘是一条船上的人,一点心意而已,娘娘在宫中用银子的地方多,若是能派得上用场,自然最好。”
穆九倾不觉心中称奇,施玉琅虽是自称平头百姓,但却对于皇宫之事讳莫如深。
后宫妃嫔的确很需要银钱,尤其是像蕊妃这样,出身不高,得宠,但又没有强势的母家支撑自己花销的妃子,最为尴尬。
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有记载,代表着一种光荣,原是不能随意转赠的,便是转赠,也要有内务府登记在案。
如此一来,就不便用来打赏那些底下人。
可偏偏庆帝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总喜欢送些自以为有深意够浪漫的礼物。
今日是名家字画,明日是奇珍异宝。除了让皇后更惦记要打压蕊妃,并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