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龚程的去留对他而言并不是影响很大,可是穆九倾当着他的面耍了个小计谋,而他真的也下了套,这件事本身让魏宸淞忍不住认真了起来。
他盯着那狡猾多端的女人看去。
穆九倾站在院子里,耸了耸肩,笑得格外无辜,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
魏宸淞看着她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焦躁,很想冲上前,好好教训这个女人,让她露出一些不一样的神情来。
忽然间一阵抽痛占据了大脑,他扶着额头,试图抓住闪现在脑海中的无数个画面:
少女模样的女子骑着马扬鞭而行,一脸高傲地仰着头,在阳光下露出明艳的笑容,身边有个长相清秀斯文但一看便知是败类的男人极为碍眼,在她身边说着什么,那少女听罢,或是不以为意或是哈哈一笑,一举一动,都明艳如天上骄阳;
画面一转,她穿着大红嫁衣,像是一个被罩在牢笼里的小兽,皱着眉头想要挣扎,却连喝一口水也怕晕开胭脂。身边围满了喜娘,明明她生就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貌,得到的却都是一句又一句令人心寒的斥责。她起初是有些受伤的,但是很快她就变得坚不可摧起来,大红嫁衣的新娘,用高傲和野蛮,替自己筑起一道高墙,却唯独被他看见了一丝无人触及的脆弱;
再然后,便是她大红嫁衣,躺在一张熟悉的床榻上,他一面自觉卑劣地痛恨自己的言不由衷,一面将她蚕食殆尽,因那具曼妙的肉体而食髓知味……
头痛戛然而止,魏宸淞惊讶发觉自己一身的冷汗。
有一种强烈的情感在试图破土而出,可脑子里像是有一处净土偏偏被上了锁,一切悲欢喜怒都封印在里面,任凭他头痛欲裂,也难以冲破那道禁锢。
“老鬼,我的头很疼……”青年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因为克制疼痛而发出的隐忍。
身边的鬼僧医圣盯着魏宸淞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至少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平静,看着他似是有些出神,喃喃道,“你居然……”
说完又有些讶异地看着穆九倾,神色越发困惑不解。
穆九倾自从刚刚魏宸淞面露几分痛苦之色便一直十分关切看着他,本想靠近,却发现越是靠近,他越是痛苦,于是便只站在原地,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生疼。
他找不回的记忆,想起是痛,想不起也是痛。
她能做的,却只有看着而已,仅仅只是这样。
正忧伤,阿木踏却是又冲了过来,再次出招。
“可恶!你把柳姑娘带去哪里了?!”
穆九倾及时回过神来,终究在他伤到自己之前堪堪避开了锋芒。
这一次她没心情再缠斗下去,跳起来,用刚才扯开的裤带勒住了阿木踏的脖颈,向后一仰,背靠敌人,同时弯下腰身。
单凭一身蛮力,她自然不敌阿木踏,但是论动作灵巧和出招迅速,阿木踏就远远不敌穆九倾了。
他只觉眼前一黑,瞬间身体便没有了知觉。
穆九倾身体一缩,他径直从穆九倾的头顶被摔了出去,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这一摔,地面都震了震,他更是整个身体都麻了。
穆九倾拍了拍手,转身看向鬼僧医圣,“现在你有新的病人要治了,老爷子,他这身伤没三五天是好不了了。”
鬼僧医圣皱着眉看着眼前这姑娘,半晌怒道,“你这个女娃不讲武德,做事不按路数来。”
穆九倾浅浅一笑,“我若按照路数来,岂非人人可欺?老爷子以为,这世道对女子如何?”
转头看了阿木踏一眼,又轻声道,“战场上兵戎相见,注定不是朋友,我何必手下留情,难不成还要给敌人留一个好印象不成?”
她这一问,阿木踏和鬼僧医圣同时啐了一口。
“女娃儿功夫了得,口舌功夫也厉害!”
“你这女人强词夺理惯会狡辩!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
穆九倾稍稍反应了一下,猜出阿木踏说的是哥舒厉。
毕竟对方下战书还不忘说要娶她,这事儿搞得朝堂之上人尽皆知,她都不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
若非事关大丰男儿的尊严,庆帝又想起了安宁长公主一事,对自己有些移情作用之下导致的内疚心,只怕还真会为了社稷存亡危急把她送出去。
穆九倾也不否认,居高临下看向阿木踏,“你说哥舒厉?他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姑娘脑门上写着不好惹三个字,他偏来纠缠。他若真喜欢我,你叫他即可退兵,用不进犯,姑奶奶或许可以考虑婚事。”
刚说完,穆九倾便察觉到两道犀利如刀剑的目光投来,寻而望去,对上魏宸淞能杀人的一双狭长凤眸。
那眼神凛冽如腊月寒风,便是穆九倾忍不住也微微一怔。
莫非这男人在吃醋?
很快她推翻了这个念头:
魏宸淞如今又不记得她,倒是她不该这么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