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一共要拜三下,腰弯下去的时候还需将并拢的双手打开,在额头碰地时置于脑袋两侧。虽然不知道这种方式是否正确,但他奶奶确实就是这般教他的。
弯腰三下后,肖闲又盯着面前的坟看了好一阵,才站起来将面前已然熄灭的火堆彻底弄灭,至少不能造成烧山的大祸。
孙傀也站了起来,他将那个红袋子揉成一团捏在了手里,没有催促肖闲,也没有开口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肖闲做完一切。
“走吧。”
两人走上了下山的路,在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孙傀才尝试着利用开启话题来转移肖闲悲伤的情绪,“在我们那儿……纸钱烧完后也会拜三下的,只是不会到磕头的地步,而且一边拜一边还会将自己的愿望说出来,希望逝去的亲人能保佑愿望实现。”
“是吗?”肖闲果然被勾起了兴趣,“我还以为每个地方都一样呢,原来还是有差别的啊。”
“今天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孙傀道。
然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孙傀:“……”在他觉得自己会因气氛的凝固导致窒息而死的时候,徐安顺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卧槽,吓我一跳。”肖闲往一旁跳开,他是真的被吓到了,毕竟刚才他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然而这时身边却突然出现第三个人,换个人都得被吓。
“怎么了?”孙傀看着突然凑过来的徐安顺,问道。
那个白色的人形轮廓连忙比划了几个手势,而他也完全明白那些手势的意思。
“你是说我向你许的愿你都记着?”
徐安顺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肖闲,继续比划着手上的动作。
“能看懂那些手势的估计也只有你了。”肖闲小声地吐槽了一句,凑了过来,见徐安顺还在比划,他便朝孙傀道,“幸好哥们儿我不是个内心敏感的人,不然我都要以为是你们在排挤我了。他在说什么啊?”
孙傀一边解读一边道,“徐安顺说,他昨晚在村子的其他地方逛了一圈……嗯,和村子里的灵聊了天,然后……然后———”孙傀看向肖闲,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后面的话也说出来。
而见他那样,肖闲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先一步问道,“然后,见到了我奶奶……对吧?”
“……嗯。”孙傀道。
其实徐安顺还比划了另外几句来着,比如对方一开始就想把昨晚的经历告诉他的,但却被某个存在阻止了,让徐安顺在肖闲烧完纸之后再说出来,而那个存在徐安顺也不方便透露。
还比如,徐安顺是在一条河里见到肖闲奶奶的,而那个葬身于河道的老人,留下的灵也是被禁锢在那条河的状态。
前面那几句是不用说给肖闲听的,而后面那几句对肖闲来说似乎又有些残忍,这肯定是属于肖闲的秘密或心理阴影吧,所以还是保持缄默要好。
在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后,肖闲突然哈出口气,抬眼时眼里也多了一份先前所没有的情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他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腐烂往事告诉了孙傀。
“我奶奶是淹死的,被我淹死的。”
那时候他也只是个读高二的学生,因为暑假回到了村子。那时候的他还是怕鬼,也怕村子里的其他人。其实他隐约也能察觉到村里的人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讨厌他,但长期封闭的内心让他始终都无法驱散大脑深处的胡思乱想,所以他还是和村子里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有奶奶能让他安心。
那年暑假,在第一个月快过去的时候,天上突然来了暴雨,倾盆的大雨接连下了五天,下到河水溢上了岸,田里的庄稼被淹,每家每户的堂屋都被水侵占。
不过还好第六天的时候雨停了,之后的第七天第八天,雨也没有要再落下的样子,于是村里就召集了一部分人去疏通河渠和田地,而身为年轻人的肖闲自然逃不脱被选中的命运。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田里的水导向外面的河,再将河里堆积的淤泥和其他杂物清理干净,让停滞下来的河水再次往远方流去。
一开始也提到了,他和村里的人单方面相处不来,所以往往都是去人少的地方独自清理河渠。
如果有人和他搭话,就当作没听见,如果一定要和别人合作,也尽量少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时候的他真的既内向又自卑,肯响应村委会的号召来帮忙疏通就已经是极限了。
“喂,你是徐奶奶的孙子吧?”他还记得,当时第一个大声朝他搭话的是个比他要小几岁的初中生。
“我是王秀花的孙子,也就是王婆的孙子,我马上也要读高中了,高中好玩吗?宿舍里可以养狗吗?我之前带到学校里的狗都被老师撵出来了,他们也太没爱心了。我才不想读书呢,要不是我打不过我爸,我早离家出走了。”
这段对话没有下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回对方的话,而王婆也很快来把她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