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光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些全是你污蔑之词!在下所著之话册,并无污言秽语,男娼女盗之事,其中男女之事,出于情止于礼,并无逾越,更无淫邪欲念。陈训导如若不信,可阅览一遍,便知真假。”
他的神色愈发地冰冷了,凝视着赵文斐如同盯住猎物的猎人。
他当初随手撒下的鱼饵,其实还有后手!
在他的书箱里就装着几封书信,全是赵掌柜托古掌柜交付给青锋居士的。
信里的内容他大致浏览过,都是些夸赞和邀请青锋居士与赵家书肆合作印刷话本贩卖的言语。赵掌柜找不到青锋居士,只好委托古掌柜转交,古掌柜并未藏着掖着,都送到了萧承光手里。
只不过,萧承光觉得现在拿出来还为时过早了,静静等待着赵文斐继续折腾。
赵文斐脸上一阵红白交替,若是让其他人看了话册内容,他的指责恐怕就站不住脚了。
“萧承光,我知晓你早年得中小三元,天资聪颖,可你如今不思进取,写得满纸儿女情长,毫无劝学长进之意。若是世人看了你这话册,个个都学里边的男子,整日流连于女子之间,又如何能报效朝廷?”
赵文斐急中生智,又给萧承光扣了一顶帽子,并且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
“若是其他学子看了,消磨进学的志气,整日沉溺于儿女长情,长此以往,则朝廷再无可用之人矣。故而此物实乃祸国之物,萧承光著此书乃德性有失之举,便是革除功名亦不在话下。”
陈训导听了眼前一亮,细细琢磨,亦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望着萧承光,一脸的失望:“萧秀才,我会如实将此事上报给县主,让县主定夺是否销掉你的秀才功名。你且回家去,等县衙礼房的书曹知会你吧。”
一听到竟然要革除科举功名,在场的诸多学子都惊住了。
虽然青田书院作为县学,一向以督促学子进学为主,认定话本一类书册对进学无用,禁止学子携带话本进入书院内。
但学子私底下如何,青田书院管辖不到,就算是当场抓获了,那也只是没收话本批评一顿,最严重不过是赶出书院。
革除科举功名,这完全就是在小题大做,难免让这些醉心科举的士子有些害怕!
“陈训导,还不至于到革除功名这一地步吧?”黄子然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
赵文斐慌忙道:“黄兄心地仁慈,但不可疏忽大意。如若不加以惩戒,令那话册遍布九州,磨灭文人士子求学之心,则天下危矣。”
“这等邪书,理应禁了,以免有污圣人门庭。而萧承光作为编撰者,德行有失,非革除功名不足以惩戒,子然你莫要太心软。”陈训导在虚空中压了压手,示意黄子然坐下。
黄子然皱着眉头坐下,望向萧承光有些不忍。
可萧承光却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将几封书信一一取出。
“诸位应知,先有汉乐府的《孔雀东南飞》,后有前朝《待月西厢记》,皆是歌颂爱情之诗词话册,为何训导独不能容我?”
萧承光摇头叹了一口气,将书信拆开,递给黄子然等人观看,一边慢慢道:“赵文斐你不能容我,我能理解,毕竟我未把此书交于你们赵家书肆印刷贩卖,你心里记恨我。可陈训导为何也要如此?”
“自然是因为你的话册有蛊惑人心之功效,我要将其焚烧了,以正圣人门庭。”陈训导闻言,冷哼一声。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他这些年长期得到赵家书肆的照顾,昨日又得了赵文斐一笔银钱,这才想着帮赵文斐打压萧承光。
可赵文斐看到那些书信却有些紧张,不知道上面写了些啥,抻着脖子想去看上只言片语。
黄子然看完一封信,顿时冷笑道:“好个赵文斐,信誓旦旦地说着《人鬼奇缘》是消磨世人志气的祸国之物,背地里却想着要求购印刷贩卖之合作,好在全国之内销售话册!”
戴大仁看完,跟着说道:“若真是祸国之物,那赵家此举便有祸国之心,其罪当诛!”
赵文斐急忙上前抢过,原来是他爹早些时候写给青锋居士的书信,无不是夸赞话册的言词,多次提议让青锋居士将话册交于赵家书肆印刷贩卖。
他给萧承光的话册扣上一顶帽子,真若定了罪,整个赵家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正分辩着,有人请来了徐院长,呵斥道:“为何如此喧哗?”
当即有人给徐院长说了一番,徐院长愣了一下,望向萧承光道:“你写了话本?”
萧承光躬身道:“回院长,正是承光治病之前所撰。只因当日家中贫寒,进学无望,为谋营生,不得不撰写话册以赡养母亲。不曾想话册大卖,惹恼了赵家书肆,赵文斐怀恨在心,对学生大力攻讦,陈训导误以为真,竟要小题大做,执意革除我的功名。”
“你这话册,确实有蛊惑人心,沉溺于男欢女爱之中,非是我要小题大做,是你已无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