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雯看着胸前的刀刃,鲜血自刀尖滴滴哒哒低落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感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撕碎一般。
宋天阳飞起一脚,将秀雯踹翻在地。
长刀一甩,脸色狰狞地看向汤有亮:“汤有亮叛教,杀了他!”
“妈的!”汤有亮虽然没将秀雯看作自己人,但她的存在足以让己方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哪知话没说上半句,人就没了,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没来得及反应,宋天阳已将矛头指向自己。
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回手一刀将丁伟的喉管抹断:“弟兄们,跟宋天阳拼了!”
双方原本相隔不过数丈,转眼间便已杀到眼前,短兵相接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比对方狠,比对方更加不惜命。汤有亮陷进乱阵之中,耳听得身边嘶吼、惨叫响作一团,吓得面无人色,手中钢刀舞得一阵风一般,身边随时有人倒下,可能是自己人也可能是敌人,当下也顾不得了。
这一段令人窒息的绞杀转瞬便过,但对于他来说却十分漫长。
等到他眼前忽地一亮,原来竟已冲破包围,不远处宋天阳还在傻傻站着。
两厢照面,宋天阳忽地变了脸色,撒腿便跑。
“哪里走?!”汤有亮精神一震,追向宋天阳。
此时他的手下陷入双重包围之中,不仅有宋天阳的护卫,更有视宋天阳为真神活佛的教徒,汤有亮企图毕其功于一役,今夜所率领的是他全部的精锐,不消
片刻功夫已被汹涌的人潮瓦解。
汤有亮瞧在眼里急在心上,宋天阳年老体衰,尽管拼了全力,到底不是汤有亮的对手,他足底发力一个箭步窜到宋天阳背后,挥刀将其劈翻在地,他一脚踩在宋天阳的后背上,两手高高举起钢刀。
“救天师!”一名少年高叫着上前,汤有亮将其砍倒!
“救天师!”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冲上前,又被汤有亮撂倒。
人群蜂拥上前,以血肉之躯阻挡汤有亮的屠刀。
汤有亮的双手哆嗦着,不仅仅因为疲劳,更震惊于教徒的忠诚,即便自己将宋天阳斩杀了又当如何,能活着离开吗?
“她还活着!”
不远处一人惊叫道,紧接着是另一人的惊叫着:“这女子还活着!”
汤有亮抬眼看去,不禁愣住了。
只见秀雯自地上慢腾腾爬起,缓缓挺起身子,胸口殷红一片。
她竟然死而复生!
在她的身边哗啦空出一个圈,人们惊恐的表情中又带着惊奇。方才震天价的喊声渐渐平息下来,偌大的空地上鸦雀无声,每个人如瞻仰神祇一般注视着秀雯。
汤有亮心念电转,放声高叫:“秀雯死而复生,她已得大罗金仙接引羽化升仙,大家快跪下,拜见神仙!”
说罢率先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身边的人将信将疑地随之跪下,越来越多的人跪下,秀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火把打在她惨白的脸上,犹如镀了一层金光。她扭过
头看着不远处的兵丁,那是宋天阳的护卫。
秀雯声如金石:“你,为何不跪!”
那兵丁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秀雯闭上眼,再缓缓睁开,场间再无一人站立。
后山,赵显达领着一队人马匆匆从林间走出,崎岖的道路上散布着七八具尸体。兵丁上前检视一番,禀道:“将军,找到白如冬了!”
赵显达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兵丁已将白如冬的尸首翻了过来,赵显达看着白如冬惨白的脸和身上的伤口:“敢算计老子,便宜你了。”
他扭过头看向黑黢黢的山路:“一路上也没见到谷雨的踪迹,这小贼定是沿着山路跑下去了。”
“将军,把这小子教给我们吧,”亲兵看了看他的腿,打着厚厚的绷带,包扎潦草:“这大乘教在山坳之中备有快马,您还是尽早下山医治,要不然落下病根可见麻烦了。”
赵显达打量着他:“指望你们?方才就不至于让两人跑了。”
亲兵尴尬地咧咧嘴:“还追吗?”
赵显达想了想,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叫谷雨的小子是个实实在在的麻烦精,自己这两日胆战心惊,乃至今夜奔波劳苦都是拜此人所赐,来的路上赵显达观察过谷雨,身上的伤不像作伪,就这般放任他逃跑,心中实在不甘,纠结半晌狠狠道:“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这厮拿下。”
“是!”亲兵弯下身子:“您扶着我。”
赵显达哼了一
声,将胳膊搭在亲兵肩上:“快点快点,别磨蹭。你们也挨了刀吗?”随同的兵丁既要听命他的指挥,但又不敢离他太远,怕他遭遇伏击,走得一步三回头,赵显达瞧得窝火,不迭声地催促。
山势上升,越走越是崎岖,走在最前的兵丁小心分辨着,从地上的碎石、草丛倒伏、树枝断折的痕迹中努力拼凑着谷雨逃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