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身份被点破,锦衣卫略带诧异地看向方伟,方伟的表情冷静沉稳,锦衣卫上下打量着他:“既然你是公门中人,那便好说话了。只要倾力配合,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方伟恭谨应道:“自然配合。”
堂屋中的那名锦衣卫挑着灯笼环视着四周环境,方氏吓得全身瑟缩在床上,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被子。锦衣卫凑近了挑着灯笼在她眼前晃了晃,一张陌生男子的脸庞出现在灯笼后面,方氏吓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所幸锦衣卫仅仅是将灯笼横划而过,换了下个目标。
他检查得很仔细,床底衣柜角落都没有放过,仍然一无所获,他转身走了出去。四下看了看一头钻入了柴房。方伟心中一凛,拢在袖中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锦衣卫的提问仍在继续:“有没有看到两个亡命徒经过此处?”
方伟摇了摇头:“内子晚上身体抱恙,前往药房救治,回来不久刚安顿内子睡下,您便上门了。至于亡命徒什么的,我确实没有见过。”
躲在柴禾堆后的谷雨与唐海秋听见谈话声,知道追兵杀到,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搜查,过不多久伴随脚步声,柴房中亮了起来,对方打着灯笼四下查看,昏黄的光线通过柴禾的缝隙透进来,两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对方搜查,所幸那人在柴房中并没有发现破绽,转身走了出去。
那边厢锦衣卫也结
束了与方伟的谈话,方伟将一行人送到门外落下门闩,他躲在门后听脚步离开,喧哗声越来越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先回到堂屋之中,方氏已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噙着泪,见到他来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方伟心疼地将她揽在怀中:“谷雨那孩子还救过你的命,他决计不是什么坏人,和唐海秋那畜生走到一起想必有着其他原因。”
方氏点点头,从鼻子中嗯了一声,方伟在她头上轻抚着,安慰着她的情绪。
直到街上渐渐没了动静,锦衣卫撤出,坊门落了锁。方伟才将两人从柴房中拉出,谷雨和唐海秋揉着麻木酸胀的胳膊腿走到院中,谷雨难为情地道:“五哥,家中可有吃的?”
方伟错愕地看着他,谷雨挠挠头:“从昨晚便没有吃任何东西,到现在饥肠辘辘,饿得发慌。”
方伟的嘴角出现了一抹笑容,他摇了摇头:“等着。”从灶房中寻了些吃食,端到院中的方桌上:“现在若是生火,恐怕烟火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你凑合吃吧。”
谷雨边吃边含糊地道:“无妨无妨。”
唐海秋坐在另一边,方伟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抱着肩膀看着两人。谷雨狼吞虎咽地吃完,将碗筷一推,用手背抹了把嘴:“五哥,唐海秋说的是真的,果然要对陛下不利!”
方伟纵使心中已有预设,但听到谷雨的言论还是露出了惊
讶之色,他身体前倾凑近谷雨:“说下去。”
谷雨便将他先救李季安,夜入锦衣卫指挥使司,帮助李福和唐海秋越狱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方伟呆呆地看着谷雨的这张稚嫩的脸,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一张青涩的面孔下竟然藏着那么一颗强大的心脏,别人做一辈子捕快也不一定会触碰的事情他一件接一件地做。唐海秋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同身受,他给了方伟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谷雨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方伟,方伟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从李征处已经得知秃尾巴山的罪责已推给了面前的老七来承担,这是几方势力绕过董心五,协商妥协之后的结果,明日便会将谷雨开革出门,而且以这几方的权势绝不会给谷雨申诉的机会。
难道顺天府衙中那些成名日久的名捕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吗?但大多选择了明哲保身,这其中也包括方伟,为了生活、为了妻女、为了父母或多或少都要学会妥协,可这并不代表他对现状是满意的,谷雨那种不畏强权抛开一切追求正义的劲头是每个捕快都想去拥有的,这也是他面对一腔热血的谷雨说不出口的原因。
方伟再次搓了搓脸,转换话题道:“知道李福和他闺女去哪里了吗?”
唐海秋摇了摇头:“那是我亲生闺女,这厮贼心不死竟将我闺女掳了去,老子逮住他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谷雨却道:“
李福明日恐怕会出城。”
“什么?!”唐海秋变了脸色。
谷雨淡淡地道:“他若留在城中,你要寻他,全城锦衣卫也要寻他,他又没有你那么好的拳脚,靠自己能撑得多少时日,更何况还要带着季安那样一个累赘,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逃出城去。”
方伟道:“bei京城内九外七,十六道城门,你可知道他要从哪里出城?”
谷雨摇了摇头:“他偷袭我之后,我陷入过短暂的昏迷,连他逃跑的方向都不知,更无法推测出具体的出城方向。”他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只是无法确认,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方伟想了想:“追捕你们的锦衣卫是敌是友暂时不好区分,保险起见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