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翁和阿彩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阿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她停在了门口,注视着宝翁:“阿哥,我们是不是在做坏事?”
宝翁心中一紧,他故作轻松道:“你这小脑瓜在想什么,我们不过是来京城帮邹老板的忙,帮过了我们就可以回去见阿爹和阿娘了。”
阿彩嘟着小嘴:“可是,那小捕快明明是为了救我负伤,你为何却催我离开,难道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宝翁苦笑道:“说到哪里去了,咱们是外乡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是不想与他们有瓜葛而已,”他推开门:“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饭吃?”
阿彩顿时眉开眼笑,憨憨地点着头,虽然年岁与谷雨差不太多,但是心地却如孩童般单纯,宝翁伸手在阿彩的头顶宠溺地摸了摸,如同大山中的所有男子一样,宝翁也是个沉默古板的人,这个动作是他为数不多能够表达亲昵的方式,阿彩缩了缩脖子,俏丽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宝翁走进院子,却不禁傻了眼,屋中灯火通明,邹念文端着茶杯坐在门槛上依靠着门柱,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阿彩从宝翁身后探出头:“念文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她脸上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与宝翁的紧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邹念文站起身来,笑道:“是来看你的,但也是给你阿哥送东西来的。”
宝翁
扬了扬眉,在邹念文的示意下走进了屋,桌上放着一个白瓷瓶,一个木制方盒,正是先前邹念文从石云那里拿到的。宝翁脸色一沉,看向邹念文,后者悄声道:“耽误了些时日,但总算拿到了手,宝翁,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宝翁抿紧了嘴唇凑到桌前,先将那白瓷瓶抄在手中,打开瓶塞谨慎地看了看,又凑近到油灯地下仔细地端详着。尔后才将瓶口微微倾斜,磕出少许白色的粉末,他闻了闻尔后用小指捻了一些塞入嘴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邹念文站立的位置与他保持着距离,他观察着宝翁的表情:“怎么样?”
宝翁道:“不像是假的,但具体要试过才知道。”
阿彩好奇地趴在他旁边,忽地伸手将那方盒拿在手中,那方盒上加了道小巧精致的铜锁,此时锁环大开,宝翁的脸色变了:“小心!”
话音未落阿彩已将那方盒上的铜锁取下,伸手打开盒盖,油灯照射下只见那盒中堆满了虫子的尸体,那些虫子约莫有拇指盖大小,长得白白胖胖,眼睛黑如墨点,肉乎乎的躯体上有几十双触角,金色翅膀薄如蝉翼附着在身体两侧。
邹念文瞧得头皮发麻,勉强压抑着心底的恶心,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望着那盒内的动静忽地惊叫道:“动了,动了!”
只见那堆积成小山的虫尸开始微微颤动,随后向两侧一分,露出一个肉乎乎的
白圆脑袋,这只虫子比其他虫子大了两倍有余,满嘴獠牙清晰可见,与众不同的是腹间有一道红线,瞧来触目惊心。它在木盒之中游走着,间或低下头啃食着同类的尸身。
邹念文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与恶心,一个箭步窜到了门外,紧接着传来阵阵干呕声。
相比于邹念文的失态,宝翁兄妹则显得淡定得多,阿彩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惊喜:“夹神?”她认得此物。
宝翁沉默地点了点头,阿彩探出青葱玉指伸到方盒边缘,那肉-虫蠕动身躯慢慢攀附其上,四下探头耀武扬威。阿彩出神地看着它,肉-虫嘴中忽地发出嘶嘶之声,一口咬在了阿彩的指肚上。
阿彩疼得小脸哆嗦了一下,她皱了皱眉,轻声道:“乖宝宝,要听话,这样才能快快长大哦。”
邹念文慢慢地踱到屋中,恰好见到阿彩与肉-虫对话的一幕,神情间既充满了不理解,又满是鄙夷,宝翁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他站起身走到邹念文面前:“阿彩是东乡坝最有天赋的蛊婆,天下之蛊无不精擅,这不正是你们找我们来的原因吗,即使你不理解也尝试着给一些尊重,若是连尊重都吝啬给予,那至少能不表现出厌恶。”他扭头看了一眼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的阿彩:“她还小,别伤害她。”
邹念文面无表情地看着宝翁,宝翁眼神中露出一丝胆怯,但仍然坚持着,邹念文露
出古怪的笑容:“知道了,”他倚着门框:“夹神蛊何时能准备好?”
宝翁应道:“母虫已经养熟了,你找的这位养蛊人手法虽不地道,但也的确是位用毒高手。”
邹念文振奋道:“很好,千秋大业始于此。夹神之毒,早有耳闻,明日且待一试!”
宝翁浑身打了个颤,他面露不忍之色,垂下了眼睑。
赤门总舵,周围知道对方已做好了准备,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从前后门突入的可能性,经过万自约首肯董心五从衙门内调来四架云梯,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突入,周围领东,李清与庞韬领西。
黑暗的夜色下,云梯悄悄地搭在墙头,周围、郑喜律手脚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