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唔...有种吓煞人的香气,”朱常洛含糊道,他察觉到朱常洵的不怀好意,连忙转化话题,眼珠转了转看向那正在煮茶的男子道:“你这侍卫长看着面生啊,原来的那位怎地不见了?”
朱常洵一怔,但神情很快恢复如初:“原来那个愚钝鲁莽,不合我的心意,将他打发走了。”
朱常洛“唔”了一声,他假意饮茶,将表情藏到茶杯之后。朱常洵仍在笑着,但眼中已全然没了笑意。
花船缓缓停靠在码头上,朱常洛一脚趔趄险些拌倒,侍卫连忙将他搀住,朱常洛稳住身子,转过身拱手道:“今日与洵弟湖上一游,不觉神清气爽,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来湖畔游乐,咱们兄弟间多走动,莫生分了。”
朱常洵笑了笑:“咱们常在十王府往来,只要哥哥想随时便来寻我。”
朱常洛抿了抿嘴唇,强笑道:“正是。”
双方作别,分别上了轿子。朱常洛的轿队先行,朱常洵的轿队缓缓跟着。
不远处的人群中,赵先生与邹念文悄悄探出头,赵先生望着轿队离去的背影:“有机会动手吗?”
邹念文咂咂嘴:“四周环卫皆乃技击高手,隐在暗处的更加不乏行家里手,你的人加上我的人,不等近身早便一命呜呼了。”
赵先生揶揄道:“难怪邹兄对此了如指掌,倒忘了你也是其中一员。”
“你呢,”邹念文扭过头:“你究竟是谁?”
赵先生
毫不避讳地回视着他:“知道我的身份只会对你不利。”
邹念文冷冷地道:“我出身锦衣卫,曾在前线作战。你身上有腥味,掩盖不了的。”
赵先生满不在乎地道:“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与我合作?”
邹念文脸上闪过一丝凄凉,他扭过头不愿在此人面前示弱:“走吧,强攻完全没有机会,唯有寄希望于那对兄妹了。”
顺天府值房,梁岩木然地靠在墙边,董心五想了想:“梁岩,你整日滴米未进,这样熬下去不是办法,去饭堂吃点东西去。”
梁岩摇了摇头:“多谢董捕头,我没有胃口,实在吃不下。”
董心五还要再劝,只听院外脚步匆匆,吴海潮的声音传来:“师傅,您瞧我把谁请来了?”
董心五循声望去,只见大步流星走在最前的是吴海潮,身后一人身材伟岸身穿道袍,衣袂飘飘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做派,身后紧紧着一名少女,翠衣薄衫,生得天香国色,正是王广和与夏姜两人到了。
董心五神色一振,连忙迎出去:“王神医,可把你盼来了。”
“董捕头的名号如雷贯耳,在下也是神交已久,今日可算见到面了。”王广和客气道。
董心五逊谢道:“不敢不敢。”他望向王广和身后的夏姜:“闺女,咱们又见面了。”
夏姜背着药箱福了福:“见过董捕头。”
董心五摆摆手:“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叫伯伯吧,
不生分。”
梁岩站在原地,热切地看着两人。董心五将两人引到床前:“这两人是快班的两名捕手,前两日被歹人所掳,不知用了什么古怪法力,两人至今昏迷不醒。”
王广和点点头坐到秦广胜床前,伸手搭在他的脉门,那边厢夏姜也走到小彤床前,试探着她的脉搏,片刻后她抬起了手腕,疑惑地看向王广和。王广和的脸上同样现出一丝疑惑,他感觉不到病人脉搏有任何跳动的迹象,欠起身子撑开秦广胜的眼皮,观察着他的瞳仁,只见瞳仁清澈,神聚而不散,却不是身死之人的症状,他眉头皱了起来,静静地沉思着。
忽而注意到秦广胜的外衣松散,伸手将衣裳拨开,露出腹间的伤痕:“他受过外伤?”
董心五站在他背后:“我们发现时已是这样,显然歹人动过利刃,更奇怪的是......”
说到此处只见秦广胜赤裸的胸膛上鼓起数条肉疙瘩,并在皮下缓缓蠕动!
王广和腾地站起身,注视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屋内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看着那肉疙瘩移动的轨迹,夏姜惊得目瞪口呆,与王广和对视一眼,喃喃道:“师傅...”
“快,取香炉!”王广和很快反应过来。
夏姜迅速将药箱打开,取出一支巴掌大的银质容器,向董心五道:“可有檀香?”
“有!”董心五答一声,飞快地奔了出去。
王广和将宽大的道袍脱去,挽起
袖子:“刀!”
夏姜从药箱中取出一把袖珍小刀递给王广和,王广和右手擎刀轻轻地抵在秦广胜的胸口位置。吴海潮吓得呆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广和的动作。
董心五去而复返,将檀香递到夏姜手中,夏姜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引燃凑近了香头,片刻后香头被点燃,浓重的烟雾伴随着火光升腾而起,她左手拖着银器,右手将大半截放入那银器中不停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