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争吵远远传来,谷雨眉头拧成了一个儿,他神情纠结片刻,忽地踏前一步。
但也只踏出了一步,段西峰出手如电在其肋下狠捣了一记,谷雨全无防备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段西峰一脚迈进了院子,护卫和捕快都惊呆了。段西峰转过身看着谷雨,似笑非笑地道:“想逞英雄?虽然你很不愿意承认我这个二师兄,但只要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出头。”他转身快步向屋中走去。
谷雨疼得泪眼婆娑,他透过朦胧泪眼追着段西峰的背影,曾经对他的那些不满、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他狠狠地在地上锤了一记。
段西峰步态轻松,一个箭步窜到门口:“我来吧。”
董心五见他不听自己命令,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朝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叫你兔崽子不听话。”
段西峰哎哟一声捂住自己的屁股,见董心五气怒未消又向自己踹来,慌忙夺门而出,董心五追在他身后又是一脚踹来,段西峰一声紧似一声:“哎哟,别踹了!”“疼啊,师傅!”“他妈的,老头子你适可而止啊,别逼我还手!哎哟...”
院外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院中追逐的师徒俩。
董心五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段西峰揉着生疼的屁股,嬉皮笑脸地看着董心五:“你打也打了,咱们可以进去了吧。”
董心五知道他一只脚踏进来就别想再出去了,他痛心地看着
二徒弟,忽地转身指向谷雨:“你——你要是不听话,只会打得比这更狠,听见了吗!”
谷雨被吓得从地上弹起,垂着双手点头如啄米。
董心五回到房中,喘着粗气道:“这人是我的二徒弟,名唤段西峰,自由散漫个性顽劣但是身强力壮,正是试验的最佳对象。”
王广和与夏姜彼此打量着段西峰,夏姜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她惦念着药方,想了想向王广和征询道:“小成寻药时曾从各药房网罗了一批不常见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其中有一味苦艾草,可以麻痹人的触感,用以减缓用药苦痛,不知可不可以入药?”
王广和琢磨了片刻:“苦艾草带有毒性,长期服用可致残致瘫,唔......你再选出一味药与其中和便可少量入药。”
董心五指了指另一边的一张空床向段西峰吩咐道:“你,床上躺着。”
段西峰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坐了,董心五来到院中隔着一段距离便停下了脚步:“老七,现今有一件急事需要你去办。廖师爷现已毒发身亡,任府尹与他朝夕相处,想必也已染了蛊毒,你需要尽快将人寻回,避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谷雨面色冷静下来:“我这就去办。”
董心五看了看他的身后:“怎得不见老四?”
谷雨回道:“四哥和几名弟兄围捕赵银环时受了伤,现已安排医治。”将抓捕赵银环的过程简明扼要地说了
,末了才黯然道:“白白牺牲了刘万年,最终还是教赵银环跑了,此番放虎归山,只怕日后后患无穷。”
董心五安慰道:“案子一件一件破,总有水落石出歹徒伏法的一天,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谷雨喘了口粗气:“我知道了,师傅。”向董心五拱了拱手正要离开,夏姜急匆匆走了出来,两人照面不禁都是一怔,谷雨的情绪涌来,他嘴唇翕动,最终只是道:“你还好吗?”
不知怎得,夏姜鼻间有些发酸,她吸了口气红着眼圈道:“我还好,你要保重身体。”
谷雨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也是。”带着余下捕快去了。
夏姜望着他的身影久久出神,董心五哼了一声:“半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夏姜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能看出董伯伯曾经也是个中里手。”
董心五诧异地转过头,片刻后他笑了笑:“很好,小夏姜,保持乐观的心态。人活一世,道阻且长,能帮助你支撑下去的就是这份乐观之心。”
谷雨寻了个落脚的房间令捕快吃口饭汤稍事歇息,他想了想转身向后院中走去。
油灯下星儿已经入睡,娇娘坐在床侧轻轻地拍打着他小小的身子,谷雨走到门口静静地看着,娇娘察觉到他的到来欣喜地站起身向他走来,她压低了声音道:“我当家的可回来了?”
谷雨的表情变得局促,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娇娘的神情变了,她已
经从谷雨的状态判断出了一丝不祥。
谷雨最终还是决定据实相告:“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得了他。他死了。”
泪水从娇娘的眼中夺眶而出,她捂着嘴回身看向星儿,生怕吵醒了他。谷雨心中也不好受,却只能无力地看着她:“想哭就哭吧,是我没有遵守诺言,我认打认罚。”
娇娘摇了摇头,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流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瞬间将娇美的容颜打湿,但始终未曾发出一丝声音,谷雨抿紧了嘴唇扭过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