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火把随着夜风摆动,忽明忽暗,即便如此朱鼎臣仍能清晰地看到周围脸上的表情。
周围不解地看着朱鼎臣,搞不清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朱鼎臣望着他疑惑的表情,不久前受到的屈辱仿佛烟消云散,有意卖弄道:“顺天府不只有你这样无法无天的恶差,同样有刚直不阿的捕头。你携走狗擅闯王府,想要对本王不利,经其余捕快劝阻无效,遂将二贼击杀之,这个故事怎么样?”
周围又惊又怒:“天理昭彰,你想让我的弟兄们纳投名状,不过是想瞎了心!”
朱鼎臣却很笃定:“不要与人性较劲,否则后果会很令人难堪的。”
脚步声自远处响起,越来越近,卫兵押着几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吕江,隔着老远一躬到地:“小的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朱鼎臣没有说话,看表情是极受用的,扭头看向周围,眼神中的意思再清晰不过。待走到近处发现人却少了一半,不满地看向那传话的侍卫:“怎么还有人没来吗?”
侍卫一愣,回禀道:“那个...吃坏了肚子,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说着话看向吕江身后的那名身着戎装的男子。
竹桥回头看了男子一眼,男子见竹桥看来迅速低下了头,但深夜光亮不足,看不清男子脸庞,竹桥瞧了半晌没瞧出破绽,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朱鼎臣兴奋地召唤着吕江:“小子,过来
!”
吕江一愣,但他迅速反应过来,露出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跑了过来:“王爷您唤我?”
早些时候捕快还在分配着衣着,房中已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名守卫,均被捕快强力制住,老老实实地不敢稍动。院外忽地传来一声响:“王爷召见,人呢?”
屋中捕快脸色大变,庞韬立刻回道:“来了!”指着穿戴一新的两名捕快道:“你俩随我走。”快速地走出屋门,却见一人刚刚走进院子,庞韬连忙迎上前:“您这是?”
来人正是那传信的士兵,虽不是亲兵,却也是常年跟走在朱鼎臣身边的护卫,他一路小跑着过来,跑得气喘吁吁,叉着腰道:“王爷召见那群捕快,你们不在院外守着,是不是偷懒了?”
庞韬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但他是个多年老刑名,心理素质较之年轻人要稳定得多,笑道:“哪能,那群捕快娇贵得很,不老实睡觉非要吃夜宵,咱们好吃好喝供着,不知道是灶房里给的残羹剩饭还是这帮大爷身娇体弱,吃完后便嚷嚷着闹肚子,一个接一个地往茅房钻,弟兄们不耐其烦,正在屋里训话呢。”
那士兵咧咧嘴:“真他娘的不长眼,也不看看什么时候。王爷不知怎地心血来潮要召见他们,叫他们快快出来。”
庞韬心中咯噔一声,朱鼎臣突发奇想,存的心思多半不是放自己离开,他想干什么呢?
一边想着一边却道:“明
白,明白,我这就叫几人出来。”转身要走。
士兵忽道:“我看你眼生啊。”
庞韬身后两名捕快吓得脸色都变了,大气也不敢出,庞韬眼中杀机迸现,转过身看着士兵挤出笑容:“咱们在外面给王爷办事的,自然不会像兄弟这般幸运,跟着王爷吃香喝辣,教咱们好生羡慕。”
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刀柄上,只要士兵敢露出半分迟疑,那可就不能让他走出这院子了。
幸而那士兵仅是见他面生,前番冲突只有吕江一人表演,其他人低着头扮恭谨状,并没有给他带来过多印象,士兵好奇一问并未深究,“哦”了一声道:“教他们赶紧出来,别误了王爷的大事。”
“稍等,你去,”庞韬向身后一名捕快使了个眼神,那捕快健步如飞跑向屋内,吕江等捕快已藏身在门后做好战斗准备,而护卫则被绳捆索绑藏在床下。夜深人静,院子中的对话清晰传来,吕江与捕快们浅浅交谈几句,待那捕快回到屋中几人已完成了部署。
吕江等几个来不及更换衣裳的在前,已扮做护卫的几名捕快则将吕江等人押着走了出来。
传信士兵看着几人为难道:“就这么几个人?”
庞韬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弟兄们生怕他们耍诈,专程派人盯着。我已派人传信,咱们且去,其余人等稍后便到。”
“这?”士兵迟疑道。
庞韬道:“王爷等得急了,咱们怕是要吃
板子的。”
士兵不再犹豫:“跟我走吧。”
吕江被朱鼎臣唤到身边,看了一眼地上死死盯着他的周围,按照先前的计策,由吕江等人假意投诚将周围献祭,先降低朱鼎臣的敌意,无论放人离开还是放松警惕都能让自己获得喘息之机,而不会有性命之虞,只要教他们寻得一丝机会,便可能会有翻盘的机会。
捕快与京城中的奸邪狡诈之徒打交道久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心思较之常人更为机敏,假意做戏手到擒来,周围利用朱鼎臣的敌意蓄意挑衅,将他怒火撩得烈烈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