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锦
1976年小巷,12月晴朗。
夜风吹过,一片乌云遮住月光,没有雪的冬天漆黑如墨。
小巷最后一家,靠在墙角休息的黑猫被屋内凄惨的哀嚎惊醒,毛发炸立,转瞬奔向院墙,两次腾挪便登上围墙最上方。
回头再看一眼亮着微光的房间,女人痛苦压抑的求饶声让它瞳孔微缩。
片刻后,男人带着恨意的嘶吼重新惊醒黑猫,转回头,四足用力一蹬,消失在墙头。
许久,乌云被风吹走,月光重新洒向大地。
但屋内女人的呻吟和求饶声却始终没有停止,黑猫也再没回来。
... ...
第二天。
王若锦裹了裹身上的棉大衣,眼睛红肿,咬着嘴唇,神色复杂的盯着坐在院中的刘子枫好一会儿。
这个威逼她的男人,这个刚刚夺走她18年清白的男人。
此刻却双手抱头不看她一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是她吃亏,被欺负的是她,对方却一副后悔的样子。
心下暗自嗤笑,贝齿咬着嘴唇更加用力,快速眨眨眼,仰头不让眼泪流出。
昨晚她已经哭了太多,现在她不想再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懦弱。
几个小时前她就明白,这个男人根本不懂同情,更不会怜悯弱者,求饶只会让对方更加兴奋,更用力的摧残自己。
既然如此,又何必求他?
只是,想到自己的爷爷奶奶...
轻轻吸了吸鼻子,白皙的鹅蛋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胸前抓着棉大衣的指尖泛白颤抖。
闭目,再次睁开眼,好听却带着沙哑的嗓音在院中响起。
“刘子枫,我走了,别忘记你对我的承诺,给我爷爷奶奶送御寒衣物和吃的。”
“...”
没得到男人的回应,王若锦有些恼怒,漂亮的眉间蹙起,可还不等川字形成她心中就无奈的默默叹息。
现在她已经不是家中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不是同学和小伙伴团宠的美丽才女。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好好的,忽然全家就会被下放,不过这种情况这些年她也听过、见过许多。
知道现在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虽然对这个只见过两次的男人看不上,但她也知道此刻只有对方才能帮自己。
为了家人,她认了!
忍了许久的眼泪不知不觉又一次流下,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刘子枫慢慢放下手抬起头,她急忙用手背擦过红肿的眼睛。
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泪,更不想耽误和对方的交流,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她不敢走。
“刘子枫,你答应过我的...”
“嗯。
我知道,你走吧。
你爷爷奶奶我会照顾。”
刘子枫的声音同样嘶哑,显然,昨晚他也没少嘶吼。
“...好。”
得到对方的回应,王若锦再次用力盯着刘子枫看了一会儿,没再多说,在对方复杂的神情中转身,小心迈开腿,颤抖着一小步一小步走向院门。
开门又关门,离开了刘子枫的视线后,再也坚持不住,咬牙扶着墙休息了片刻。
她不懂刘子枫在想什么,那些跟她没关系,现在她只想尽快找到回村的牛车,回到知青点好好休息。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不合身的棉大衣,自嘲一笑。
该说什么?
说刘子枫起码还算个人吗?知道心疼她,天冷给了她一件棉大衣吗?
可她原本的衣服也是对方撕烂的啊!
而且,回去她又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衣服的来源?
疲惫的身体,一夜没睡,早上只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又累又困,不想去思考回去后的事,摇摇头,迎着冬日的阳光,扶着小巷的墙,一步步往巷口挪去。
不时轻嘶,疼痛让少女的额头很快浮出点点汗珠,美丽的脸颊上苍白中带着些许潮红。
没回头,所以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开不久,身后的院门就无声打开。
... ...
刘子枫重生了。
可能这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对,应该是好人有好报,所以他才会重生。
毕竟他是重活,又不是长命千岁,而且经过一番思考,他觉得他能重生就是因为他不够坏,不然他上辈子就不会死。
想到上辈子,抓在院门上的手就不自觉更加用力。
目送王若锦用十几分钟才离开小巷,他漆黑双眸中各种情绪浮过。
有迷恋,有痛恨,有自责,有心疼,有仇视,最后,全都化为了狠戾。
轻轻关上门,回到屋中。
入眼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