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的决死突击给南陈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也扩大了原本的战线,使得大量正在渡河的魏军能够从容地上岸后整理队形而后源源不断地沿着前方同袍打开的缺口冲上去继续与南陈军作战。
主将大纛的出现,也提振了魏军的士气,这让一度将渡河魏军逼至绝境的南陈军出现了后退的迹象。
好在南陈军主将荀业的大纛也及时出现在了前线,让有些动摇的南陈军再度稳住了阵形,而这时的魏军渡河人数已经达到了万人,双方陷入了胶着中。
上游,一名军主亲自率领的四千南陈军士卒正不断从浅滩涉水来到另一侧,在过去一半时,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等到那名军主反应过来,下令已经渡河的士卒列阵时,葛罗枝牙忽麾下的长水军骑已经来到了他们近前。
再承受一轮弩矢的齐射后,损失了上百人的长水军骑也将一轮箭雨抛射进还在匆匆整队的南陈军阵中,随后便抄起弯刀分成前后两队撞了上去。
前队的骑兵迅速与已经肃立的两排南陈军枪槊撞在了一起,人马嘶鸣声顿时响彻周边,折断的枪槊与战马士卒的尸体迅速铺满了南陈军的军阵正面,紧接着到来的后队沿着已经参差不齐的南陈军阵迅速发起了第二波冲击。
因为长水军骑是轻骑,立足未稳的南陈军才得以勉强扛下了第一波冲击,但是随后的第二波冲击对于已经来不及重整的南陈军来说便是最为致命的一击。
当长水军骑的胡人操纵战马越过死去的人马尸体冲进南陈军阵中时,锋利的弯刀就已经开始收割毫无阵形可言的南陈军。
被半渡而击的南陈军军主站在河的另一边想要下令收拢,却赶不上骑兵的速度,长水军骑的胡人挥舞着马刀,不断冲击想要聚拢的南陈军,将他们打散,然后如同戏耍猎物一般将他们慢慢逼退到浅滩里,随后一边怪叫,一边用骑弓射杀六神无主的南陈军士卒。
不过片刻,过河的南陈军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涉水向本阵跑来。
此时只过河一半且军主还在的南陈军在另一边也已经展开阵形,他们用弓弩不断射杀进入浅水速度变慢的长水军骑,掩护溃退的己方士卒回到本阵,同时将军中携带的铁蒺藜洒在了岸边,防备长水军骑继续追击。
但是方才一轮冲击加上弓弩已经损失数百人的葛罗枝牙忽已经对南陈军的弓弩有些犯怵,便下令停止渡河追击,只是在河岸边来回驰骋,然后怪叫着离开了河岸边。
损失近半的南陈军军主也明白上游渡河侧击的计策无法实施,便结阵缓缓退去。
双方的正面此刻也还在胶着中,时值七八月的正午,温度达到了一日中的最高点,汗流浃背的两方士卒在河岸边那松软地土地上不断用手中的兵器拼尽全力只为杀死对方。
不时有人倒下,成群的苍蝇与蚊虫已经开始聚拢在战场上那些已经倒地的士卒身上,久久不散。
冲到一线的林云起已经热得面色发红,身上也如同有一万只虫子在爬一半,刺挠的很。
他正带着身后的大纛不断推进,周围尽是亲兵与自发围拢过来的将校士卒。
林云起向前方的南陈军望去,也看到了就在自己前方几百步的南陈军主将大纛。
“传令,向南陈军大纛突击,砍断他们的大纛,我们就胜了!”
林云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喊道,南陈军主将荀业也同时喊出了那句话,战场上的中心点也变成了双方主将的大纛周围几百步。
此时的双方早就没了阵战的严整,人与人拼了命地挤在一起,手中的兵器也多以团牌、横刀、骨朵、大斧为主。
残肢断臂混杂着鲜血不断在战场中央飞溅,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与兵器折断的清脆声音。
林云起拉开一个亲兵,一刀结果了一名想要伺机偷袭的南陈军士卒后,再次看向前方的南陈军大纛,发现那大纛竟然也在前进,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百步之内。
林云起在密集的人群中不断扫视着,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头戴凤翅兜鍪,身穿开襟扎甲,胸前一个明晃晃地护心镜,外面罩着沾染血迹的白色袍袄的南陈军年轻将领身上。
林云起指着那个同样也看到自己的荀业吼道:“随我冲锋,敌军主将就在眼前!”
荀业也在结果了一名魏军士卒之后指着林云起大吼一声,便向着林云起的大纛冲了过去。
双方在疾行几十步后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护卫着主将的亲兵士卒不断挤压着对方,金铁之声不断响起,在战场上空回荡,他们的身后,号角声连绵不绝,无数士卒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放弃了眼前的敌人开始拼命冲向对方的大纛。
战斗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双方士卒的尸体在方圆百步内层层叠叠,不断有人踩着湿软黏腻的地面向面前的敌人发起攻击。
伤亡在急剧增长,伤卒也已经无法撤下,宽不过四五里的战场上,数万人将每一个缝隙都填满,破烂的旗帜在无风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