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爆竹声响起,坐在府中书房处理事务的章义才抬起头侧耳听了起来,虽说杨志除夕夜要大宴群臣,但是章义仍旧以公事为重没有参加杨志的除夕晚宴。
不久后,书房被打开,裴沉烟就带着几个侍女捧着一身新衣走了进来。
“除夕了,陪妾出去走走?”
章义这才放下笔起身走到裴沉烟身旁搂住她说道:“政务繁忙,倒是忽略你了。”
裴沉烟捂着嘴笑道:“才三年,你就像是凭空长了几十岁一般,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像个五十多岁的人。”
章义皱着眉头说道:“战事暂时过去了,但是这诸多事务却是一件比一件繁杂,远没有军中时那么简单。且不说府库还有些许亏空,但是各项改革,便已经是掏空了你郎君我的脑袋,更不用说还有云州大疫,又兼着敌国趁云州大疫行一些阴私手段,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抽身出来陪你。”
裴沉烟也知道云州发生的事情,便不再笑了,只是握着章义粗糙的大手说道:“不论如何,总算是挺过来了,总会变好的不是吗?”
章义叹口气说道:“虽然挺过来了,但是那是你三兄以命相搏平息的,否则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裴沉烟听着章义说起自己三兄,也面色忧愁起来:“也不知道三兄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章义反过来安慰裴沉烟道:“不会的,有太医令在,又有那么多医者,加上救治及时,难不成还真让天行落下什么隐疾不成?”
裴沉烟点点头,随后幽怨地看着章义说道:“郎君这时候提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你还没说要不要陪我看看呢。”
章义沉思了一会说道:“好,那就陪你出去看一看。”
裴沉烟眉毛一弯,笑着说道:“那就请郎君换上这件新衣服吧。”
太尉府外的爆竹声越发密集起来,章义穿着一身深青色的罩袍与一身窄袖胡服的裴沉烟就那么在街面上闲逛着,他们身后十步外,数十名部曲正分散开暗中跟随,以防不测。章义一会去买一个糖人,一会去看看一旁虽然寒酸但是演的仍旧卖力的社戏,一会功夫就逛完了主街。
章义此前从未如此认真的逛过街市,对什么都感兴趣,眼睛也四处打量着,脸上的笑容也一直不断。
正巧这时,一个老汉挑着一个扁担,一边叫卖一边穿梭在嬉笑吵闹的人流中,看样子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摆摊的地方,额头也满是汗水,在街边的店铺门前的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亮。
“烧鸡,烧鸡,二十个钱一只!”
章义听到“烧鸡”,便拽着裴沉烟快步走向那个老汉。
“这位老丈,这烧鸡可是定州的石窑烧鸡?”
那老汉看章义衣着不凡,眉目间不怒自威,以为是哪家的公子来街面玩耍,心知来了生意,放下扁担认真地说道:“郎君好眼光,正是定州石窑烧鸡。”
章义脸上笑意更盛:“老丈莫要诓骗我,我可听人说,定州没有石窑烧鸡。”
那老汉一听这话,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是什么人在哪里胡言乱语?这定州石窑烧鸡是出了名的,出去打听一番,谁都知道,还需配上这胡麻饼,将鸡肉撕成一条一条,卷在胡麻饼中,在配上一把野葱,谁吃了不竖起大拇指?”
章义见老汉不像作假,便说道:“那不知这胡麻饼和野葱老丈这里可有?”
那老汉掀开自己扁担一头的竹筐,里面是一打又一打整齐摞好的胡麻饼,白色的胡麻镶嵌在烤的金黄的饼皮上,散发着浓浓地麦子香味。
章义大笑几声,指着这扁担说道:“我见老丈走动许久都没有停下来,想必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售卖吧。”
老汉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个除夕人格外多,已经两三年没有见到了,我本想晚些出门,寻个人多的地方卖上一些就早早回家陪陪老妻,却不想人这么多,这烧鸡都要凉了还未找到地方兜售。”
章义从腰间解下钱袋,打开看了一眼后递给老汉说道:“我这里有两块半斤的金饼子,不知道能不能买老丈这里的所有烧鸡和胡麻饼?”
那老汉闻言大喜,刚要接下,转念一想却又拒绝:“我这里的烧鸡不过一二十只,胡麻饼也不过六七十张,如何能收郎君这么多钱,若是郎君想要,六百个钱,我给郎君挑到府上。”
章义却强把钱袋塞到老汉手里说道:“我与老丈投缘,这多出来的便是送给老丈的,您也能买个门头,这样若是我吃着好,还能再去吃不是?”
那老汉见章义坚持,生怕再拒绝惹贵人不高兴,便将那个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钱袋揣进怀里,随后挑起扁担便问:“不知公子府邸是在何处?老丈也好挑过去。”
章义故意指着身后装作行人的常五说道:“去问他,他自会带你去,若是老丈日后要开店,也去寻他,他自会帮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门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