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金之战落下帷幕时,刘三郎带领的全部由金人组成的密谍已经在定北城待了数月。
以清查魏军在城内密谍为由四处活动的金国密谍在阿史那叶舍开始出关的同一天发现了天山军司都统卑失何力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司丞,卑失何力今日暗自召集了二十名军中千夫长及以上将领。”
一名密谍附耳说道,刘三郎闻听后点点头说道:“派出两个队,把这些千夫长万夫长的家眷全部盯住,一旦他们有异动,就挟持他们的家眷。”
“是。”
.....
定北城都统府节堂中,卑失何力的双眼正不断扫过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十余名军中将校。
“如今我们连战连败,连秦州都丢了,并州也成了飞地,陛下也仓皇逃往关外,私以为,再这么下去已经没什么前途了。
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我卑失何力深以为然,如今既然时局崩坏,那我们也该为自己找找后路了。”
节堂中的一众金军将领听着卑失何力毫不掩饰的表露心迹,脸上都神色不一。
一名金军千夫长担忧地问道:“密谍司的司丞此前就已经来了定北城,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卑失何力说道:“密谍司一行人一共不足百人,若是挡了我们的路,就杀了他们。”
一名将领问道:“可是我们的后路是什么?”
卑失何力伸出两根手指说道:“这其一,就是与那舍利吐利摩一般,投了魏国;第二条路,就是我们自立为王,一路往北去,那边有的是羊群,比中原人好打得多。”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最后一人走出来对卑失何力说道:“既然都统给了我们两个选择,那我们也不愿寄人篱下,就选第二条路。”
“只是,”那名金军将领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那边该如何应付,毕竟陛下已经出关,最多还有半个月的工夫就要到定北城了。”
卑失何力说道:“派信使告诉阿史那叶舍我们的想法,若是他同意了,我们便向北离赦勒草原远远的,不来招惹他,若是他加以阻拦,我们就在赦勒草原上设伏杀了他。”
一众将领愣了一下,随即纷纷点头同意,不多时,卑失何力便写好了一封书信,交给一名死士,快马向着阿史那叶舍刚刚入关的车驾去了。
当夜,一名金军千夫长的帐篷中,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正与金军千夫长坐在一起喝着用茶砖熬成的奶茶。
“兄长,那卑失何力确实是这么说的?”
那金军千夫长点点头说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你们只有几十人,何必以卵击石呢?”
那名密谍说道:“兄长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能在卑失何力起事前杀了他呢?”
金军千夫长说道:“他的都统府如今防范严密,每日都有足足四个百人队守卫,你们怎么杀?”
那名密谍喝完碗中的奶茶,站起身说道:“兄长今夜不要出营,约束好自己的部下,静待即可。”
说罢,那名密谍便快步走出了帐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半个时辰后,定北城都统府,火把、火盆与高高悬挂在竹竿上的灯笼将整个都统府照的宛如白昼。
整齐地脚步声与铿锵作响的甲叶碰撞声在静谧地夜晚中非常明显。
在灯火之外的黑夜中,刘三郎正静静看着戒备森严的都统府,他的身旁,两名密谍正分列左右。
“都准备好了吗?”
刘三郎冷冷地问道。
刘三郎左手边的密谍点点头说道:“准备好了,只等司丞下令。”
“开始吧!”
刘三郎说完后,便转身向着都统府外侧一处水井走去。
“梆、梆、梆...”
梆子的声音在街面上响起时,时间已经到了子时,巡夜的士卒一边百无聊赖地敲着梆子,一边左右看着两侧参差不齐的房屋。
突然,他的视野中闪过一阵突兀地亮光,随后便消失不见,那名士卒连忙看去,却发现是灯火通明的都统府方向,以为自己看错了的士卒刚刚将目光收回,却又见到一阵火光猛然亮起,随后远处便隐隐传来了叫喊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看到的似乎不是灯笼与火盆发出的亮光。
“走水了!走水了!”
都统府后门一处墙后正燃烧着熊熊火焰,不知从何处飞进墙内的不知名物体将后院的马棚点燃。
大火让马棚中的战马开始不断嘶鸣,正在外侧巡逻的士卒也纷纷大喊着跑向马棚查看,又有十几人向着水井跑去。
跑向水井的十几名金军非常焦急,以至于前后脱节,等到跑得快的几人到了水井旁对守在水井处的几十名金军说明情况时,他们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才刚刚追过来的同袍已经换了样子。
“都统府走水,快些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