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城门缓缓打开,随着千斤闸升起,荀英带着早就精挑细选过的一千士卒与两千青壮快步跑出城来,在司马昭军阵的左翼列阵。
此时唐军大营终于有了动静,随着一阵号角声响起,正对唐军军阵的东门打开,一队又一队士卒在认旗的指引下缓缓跑出,随后在营前列成横阵。
司马昭透过雨幕看着人头攒动的唐军,对一旁的一名幢主说道:“你的幢出击,试探一下唐军深浅。”
“诺!”
很快,南陈军的号角声刺透密集的大雨,压过了“哗哗”的雨声。
闻令而动的南陈军阵前千余人立刻扬起幡子认旗,向着唐军军寨走去。
没了弓弩手纷纷威胁,南陈军的行进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向前推进了一里。
就在南陈军的一个幢靠近唐军军寨时,已经背靠寨墙列阵的唐军们正飞快的用木铲在地上挖出一个又一个数尺深的泥坑。
“南陈军开始推进!”
寨墙上,瞭望兵大声嘶吼着,寨墙外的几名校尉立刻对正在挖掘壕沟的士卒大声喊道:“都快一些!南陈军上来了!”
寨墙上,瞭望兵的眼睛一直放在不断靠近的南陈军身上,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四百步!”
瞭望兵高喊着,前方正在将泥坑连成一线的士卒们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快了起来。
等到壕沟连成一线时,南陈军也已经来到了唐军寨墙外百步,列阵的唐军士卒们刚刚放下木铲,南陈军就冲了上来。
“搭上木板!越过壕沟击溃敌军!”
寨墙上的王承业大喊一声,鼓号手便吹响了迎击的号角声。
瓢泼的大雨中,没有弓弩覆盖,也没有花哨的阵型变换,列成横阵的双方在沉默中各自奔跑一段后便撞在了一起。
使用枪槊和横刀在宽度超过一里的战线上厮杀的双方在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
兵刃交击爆发出的金铁之声,几千双脚踩在烂泥地里的声音,刀枪入肉与士卒倒地的声音渐渐压过了雨声。
负责试探的南陈军只有一个幢,兵力不及背墙列阵的唐军兵多,又连续在雨中移动了一段距离,因此天然就有些劣势,随着时间推移,原本还平分秋色的双方渐渐分出了胜负。
被不断压缩的南陈军最终在一阵撤退的号角声中放弃了继续与唐军拼杀,他们放弃了伤兵,狼狈的退回了本阵。
“唐军士气很高,背墙列阵还敢主动冲锋,应先行削弱他们的士气。”
前去试探的南陈军幢主返回本阵后便来到司马昭身旁汇报。司马昭点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荀英。
“你的本部先行攻击,尽量削弱唐军的体力,逼迫他们调整。”
荀英点头,又看向自己身旁的一名幢主说道:“先用青壮!”
“诺!”
击退南陈军第一次试探攻击的唐军正在寨墙前寻找伤者,然后用吊篮将伤者快速送回到军寨中,寨门后,辅兵们已经将几个收容伤卒的帐篷撑起来,医官们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创药与草木灰,给伤卒们进行简单的包扎。
孙孝对王承业说道:“南陈军的攻势会越来越猛,左侯卫不知能不能按时到达战场。”
王承业道:“只能希望他们能够克服这场大雨了。”
……
“加把劲!快,再来两个人!”
道路上,一辆由两匹骡马拉着的大车正歪歪斜斜地陷在道路边上,十几名辅兵正连拉带拽的想把大车拉出来,两匹骡马也在马夫玩命拽动缰绳时发出力竭的哀鸣声。
武邑郡南陈军后方五十里外,张孝举的左侯卫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的跋涉着。
携带了许多大车辎重的左侯卫被这场大雨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量车马都陷在了烂泥地里。
张孝举披着蓑衣站在道路一旁的一块石头上看着原本只需要两匹骡马就能拉动的大车如今还要搭上八九个辅兵,心中就愈发烦躁。
“将军!担任后队的右厢前后两军与中军的距离拉长到十里了。”
张孝举皱着眉头问道:“不能更换道路吗?”
军司马说道:“前队和中军已经把能走的路都走过了,人和车马踩了一遍,等后队经过时,地面已经难以行进了。”
张孝举问道:“左厢前后军情况如何?”
军司马想了想说道:“他们没有这么多辎重,行进还算顺畅,但是有许多士卒的蓑衣都在中军与后队的辎重车队中存放。”
张孝举对一旁的亲兵大喊一声:“拿舆图来!”
亲兵听到后,立刻从战马鞍袋中掏出长长地背筒,在一块雨布遮挡下,将舆图小心翼翼地打开,举到了张孝举面前。
张孝举与军司马仔细瞅了瞅自己所在的位置,又瞅了瞅刻漏说道:“大雨自开始下到现在,整整过了三个时辰,我们只向前移动了十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