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忽远忽近,辨不清方向,何月见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轻手轻脚下了床,往外间走去。
几人被吓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也跟在了她后面。
外间的墙上有许多缝隙,透过缝隙可以清楚看见外面的景象。
何月见贴在墙边往外看,借着院中烛火的光芒,她见到了可怕的一幕。
一只丈高的兔子左手拎着个人头,右手拎着滴血的斧头,正行走在村中。
兔子长得很眼熟,正跟那尊雕像一模一样,他手中的人头虽然看不清面貌,但那把长长的头发,让何月见一下联想到长发及腰的许小柔。
在它的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无皮兔子,而那些兔子的口中,正唱着曲调幽冷的童谣。
他们似乎正寻找着什么,一家一家地贴在窗户边、钻进土里查看,
眼看就要来到村长家,几人不敢再看,连忙又轻手轻脚回到里间。
“床上好像不安全了。”何月见看向四周,将气声压得很低。
木房子有许多空隙,那只兔子身型又高大,随便找个缝隙往里一看,就能发现他们。
“我们躲床底下?”欣欣提议道。
卢信连忙补充,“再去对面翻点东西把四周挡住,应该就看不见了。”
谢宣阳摇头,指了指地面,“这下面不知道有没有兔子,万一它们从下面看,还是能发现我们。”
“去过道。”何月见果断道。
里面原本应该是个仓库,密闭性要好很多,而且空间隐蔽,又有人皮遮挡,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打定主意后,几人摸进过道,卢信迅速开了锁,他们进去后将门关死,又干脆靠坐在门边。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它们爬上墙壁,钻入土中,将整座房屋包围。
咚咚的脚步声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几人心底,沉重得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才渐渐远去。
空间内一片漆黑,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只有极轻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欣欣坐在何月见左边,害怕地问道:“我们安全了吗?”右边传来谢宣阳的声音,“没动静了,应该是安全了。”
卢信狠狠松了口气,连忙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这里好可怕,我一想到这些人皮,我就浑身发毛。”
很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个人,但出于谨慎,他们还是又待了一个多小时,确认外面真的没了动静,这才小心打开门。
微弱的光线中,一团黑影突兀撞入眼帘。
借着手表的微光,何月见对上了双死灰泛白的眼睛,这双眼睛长在一张熟悉的脸上,下午时,他还会动会笑,会跟许小柔眉来眼去。
是十度。
她反射性一把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并迅速拦住了身后准备往外走的人。
将手表调到白色背景,她对着过道照了一下,面前是一排四个人头,何云,陈淼,十度,许小柔。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地面竟有大片暗褐色的痕迹,应该是陈年血痕,就这样隐藏在黑暗里,他们从这里踩过好几遍,却都因为光线昏暗没有看清。
“他们都死了?”谢宣阳不知何时探出个脑袋来,在见到地面的景象后,语气沉重至极。
何月见转过身,一时没有说话。
如果说头两晚的死亡规律都还有迹可循,那今晚又是为什么?
脑海中迅速将这两天的事过了一遍,却没什么头绪,而在这个过程中,欣欣和卢信也都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两人默默缩回头,空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些人头,是什么时候放在外面的?”不知过了多久,欣欣才小心翼翼问道。
何月见靠上墙壁,“应该就是刚才,外面没落锁,它们也没发现我们,看来是把头丢下就离开了。”
“我们……还要出去吗?”卢信小心翼翼问道:“要不,就在这里等天亮吧。”
谢宣阳摇头,“不行,他白天还要穿人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来,万一被撞上,我们就死定了。”
“可是外面全是血,我们踩上去肯定会留下脚印的,他处理这些人头的时候一样会发现啊。”
“这里这么多干掉的血痕,之前应该就没怎么清理,我们尽量避开些,应该不会有事的。”谢宣阳说着,第一个出了门。
他们小心回到隔壁屋内,又仔细清理了比较明显的痕迹。
此时已是后半夜,几人也不敢再睡,他们躲在外间靠近过道的墙角,打算撑到天亮。
早上六点多,天边泛起鱼肚白,楼下也响起了脚步声。
几人屏气凝神,听着那道声音走出屋子,拖动楼梯,将楼梯搭在对面,一步步开始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