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传书刘表,让父亲在襄阳城中拨一座官宅安置武安国家小。
武安国留下族中兄弟子侄近二百人在营中随军训练,将一众家小尽皆迁入襄阳宅院之中。
数日之后,刘琦正与彭虎、赵晟、武安国叙话,水寨中邓龙、陈就派人传讯:刘繇水军自东边逆流而上,离我军水寨已不足二十里!
刘琦心道:刘繇被孙策赶下长江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前面也告诉过甘宁不必阻拦,任他西行。既然江上无人阻挡,怎么到现在才走到这里?
刘琦一头雾水,先不管他是怎么回事,寨中总要做些防备,便传令邓龙陈就固守水寨,并做好万一开战的准备,又叫赵晟、黄射整肃士卒,确保随时可战 。自己则带了彭虎与武安国来到水寨之中。
过了近一个时辰,东边江面上出现片片白帆,那些白帆连成一片,如朵朵挤在一起的白云,飘满了整个江面。
只见那一大片白云如被微风吹动,慢慢向水寨移来。来到近处,方才看清那大小战船如过江之鲫一般。
可能是怕引起误会,那些战船在一里之外停驻,只有一艘三层楼船驶到水寨门前,放下踏板。为首一人白面长须,在四位将军的拱卫下缓步走下船来。
刘琦心知那是刘繇,便带着彭虎、武安国、邓龙、陈就四将迎出大寨门外,见刘繇走来,忙拱手行礼道:“小侄刘琦见过叔父,叔父一路舟船劳顿,未曾远迎,还望叔父恕罪!”
刘繇身后四将见了刘琦皆面色不善,自家与孙策在前边打生打死,结果全便宜了你这只黄雀,但又觉得自家打得实在难看,一年之间连丢两郡,实在没脸见人,只得按下心头怒气,紧紧跟在刘繇身后。
刘繇却是有些成府,忙双手扶起刘琦,对他笑道:“贤侄不必多礼,此番迫不得已,前来讨扰,还请贤侄莫要将愚叔拒之门外。”
刘琦亦笑道:“叔父与我乃是一家人,有什么讨扰不讨扰的,且先请进寨中叙话。”
说罢,便引刘繇等人来到营房之中。刘琦五人是主家,坐于东席,刘繇五人是客,坐于西席。
待众人坐定,刘琦举杯对刘繇道:“叔父远来辛苦,侄儿先敬叔父与众位将军。”众人连忙应和,共饮一杯。
刘琦将酒斟满,再次举杯,对众人说道:“军中条件简陋,亦无歌舞可赏,还请叔父宽恕小子失礼,多多担待。”刘繇连忙辞谢,众人又举杯同饮。
席间饮宴聊天,亲如一家,好不热闹。
吃饱喝足之后,军卒将酒食撤下,奉上茶水。刘繇见杯中茶水清冽,与平时所饮茶汤不同,便轻啜一口,只觉此茶先苦后甘,值得细品。
但他此时心事重重,也无心讨论这些俗物,便先放下茶杯,对刘琦说道:“愚叔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感谢贤侄助我赶走孙策,光复丹阳,解了一郡百姓之苦。”
闻听刘繇此言,彭虎、武安国等四将皆面有怒色,原先还以为他走投无路来投荆州,却原来这老家伙是想坐享其成,从少主手里索要丹阳郡!
我家主公出兵出粮打下来肯定是自己要的,凭什么要助你?助你有啥好处?难道是想好事想疯了,还是撒尿的时候掉江里灌了一脑瓜子水?
众将恼怒归恼怒,见刘琦未发话,当臣子的自是不好多说。
刘琦两世为人,加起来岁数比刘繇也少不了几岁,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面上权当不知,对刘繇笑道:“叔父说哪里话来,那丹阳之民也是我大汉百姓,我父奉诏督三州军务,自然不能坐视他们被孙策屠戮,兴兵除贼也是应尽之责。”
刘繇见他如此说话,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耐着性子说道:“既然丹阳已经夺回,贤侄不妨挥军直下吴郡,将那孙贼彻底消灭,愚叔便在丹阳为贤侄筹集粮草辎重,全力供应大军剪除孙贼!”
刘琦又装那听不明白的,对他说道:“叔父独抗孙贼一年之久,已是劳苦功高。此等琐事怎敢劳烦叔父。至于战事如何,我父出兵之时已有详尽安排,我等在营中静待捷报便可。”
刘繇以为刘琦是在讽刺他打了一年败仗,脸上有些挂不住,对刘琦正色说道:“我与你父都是封疆重臣,又是宗亲,岂敢当这‘劳烦’二字,只是孙贼一日不灭,百姓就会多受一日之苦,怎能坐着干等捷报?”
刘琦心道:“说什么百姓之苦,你都跑江里去了,说得着吗?你地盘丢得一干二净,好意思说这‘封疆重臣’四个字?早知道你如此不要脸皮,还不如把石韬调回来与你对喷,喷死你个老不死的!”
想归想,他还是挂上笑脸,与刘繇说道:“叔父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出兵之前,我父亲与荆州文武已有全盘计较,贸然改动怕是影响了前线战事!叔父拳拳报国之心也让侄儿万分敬佩,但侄儿年幼,受父命在军中历练学习,军务政务上也做不得主。若叔父当真要为剿贼出力,侄儿当修书襄阳,让我父调整大计。不过,侄儿觉得叔父亲自去襄阳与我父亲当面商议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