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殊痛苦地捂着胸口,脖子处的青筋暴起,他竟然喊都喊不出来了……
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耳边一阵嘶鸣,倏尔他七窍流血,昔日高高在上的玄衡宗大师兄,永远都是端庄典雅之人。
而现在他的狼狈模样,就像民间受尽折磨的乞丐,他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朝着那捧黑尘爬过去。
就想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东西,不管是灰飞烟灭也好,还是永坠深渊也罢,就想把那一捧黑土收起来……
不知道这一小段距离用了多久,他的手指刚触碰黑尘,就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了。
“不。”他的手一僵,瞳孔瞬间涣散,“无星,我错了!你回来。”她竟然这么恨他吗?连一点儿东西都不给他留下?
他躺在地上捂着心口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刑牢里显得凄惨难过。
他弄丢了他此生最珍贵的人。
只不过他知道得太晚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月无星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一切都太晚了。
其实他回到玄衡宗的每一刻都很煎熬,身边没有了月无星叽叽喳喳的声音,他竟然整夜整夜的失眠,那种焦躁不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患得患失。
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了动力。
直到心神不宁三日后,他决定来找她坦白自己的心意。
只要她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哪怕她没了魔丹,他也能护她一生周全,可为什么……
为什么天真活泼的无星变成这样了?
他的无星再也回不来了。
斗转星移,日升月落。
煞血殿内一阵清风徐来,吹得床幔珠帘微动。
月无星腾地一下从床上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直到现在她都能清晰地感受着蓝色火焰燃烧着她。
她全身的皮肤变得灼热疼痛,额间彼岸花星印滚烫,像是还在火里烤着。
她惊愕地摸了摸自己心口,感受着魔丹在她体内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着。
霎时间强烈的恨意蔓延全身,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重生了。
“公主,您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一个身穿暗紫色衣裙的婢女放下手中的茶盏,快步走到月无星身边,见她这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噩梦有多可怕了。
婢女捏了个诀,直接让房间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月无星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的婢女,她捏了捏婢女的脸,婢女立马跪下去,“公主恕罪,月银只是想让公主凉快一点儿。”
手上的触感是真的,太好了,月银还活着,说明十大魔将也活着。
上一世十大魔将因为喝了怜殊下在酒里的禁魔散,全部修为被封。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在自己面前,最后魂飞魄散。
想起前一世,她内心充满了愧疚,她收回思绪,视线落到了跪在地上的月银身上。
月银之所以这么怕她,是因为月无星被惯坏了,所以脾气也就大了些。
只要有人不如她的意,她直接让人去洗血池泡三天。
洗血池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水,一旦沾了血水,触及的皮肤就会溃烂。
魔族的人到了金丹修为就能重塑血肉之躯,但还是有不少人对洗血池望而生畏。
月无星赤脚下地,将她扶了起来,双手抚摸着她的脸,认真地感受着她的体温。
月无星喜极而泣,抱着月银痛哭流涕了起来,“太好了!你们还在……”
这一惊世骇俗的举动直接让月银浑身僵硬,她木讷地拍着月无星的后背,“公主,您到底做了什么梦?这造梦魔师也真是的,是不是他偷懒了没给公主造个美梦?”
月无星吸了吸鼻子,惊魂未定地嘟囔着,“就是,都怪他,改天得让他给我造个好梦。”她放开月银胡乱擦了擦眼泪,“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得避开怜殊,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现在是……魔尊大人已经消失一年了,您不是说要去无妄海看星星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就是在无妄海捡到怜殊的,她决定不去无妄海了。
但是……她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自己的魔丹是他捏碎的,她还是不甘心。
自己满心满意喜欢了五年的人,居然亲手捏碎他的魔丹,让他的未婚妻将自己折磨致死。
想到这儿,漫天的仇恨让她全身发寒,她咬牙切齿道,“叫上十大魔将,马上出发无妄海。”她要亲手毁了怜殊的修为,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让他痛苦地过完这一生。
这还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有了报复臭人类的想法,就……很爽。
她生来就是魔,那就做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好了。
她坐在高大挺拔的战魔师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