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生哭哭啼啼地求饶,“姐姐,我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你放我走好不好?我还要上晚自习……”
胡曼哼笑一声,一耳光抽过去,“谁是你姐姐?”
宁一心脏都皱到了一起,意识发懵地上前走出半步。
宁喻眸光一闪,挡住她的身形,率先拦住胡曼的手,“胡曼,给个面子。”
谁知道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女生竟然趁这个节骨眼反手甩了胡曼一耳光,甩完耳光像没想到自己会得手一般看着自己的手呆了几秒,吓得疯了,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尖锐地叫喊起来,“我说了我跟他没什么你们为什么不信?!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凭什么这样对我?啊啊啊啊啊啊……”
胡曼摸了摸自己的脸,恶狠狠瞪了眼宁喻,抬手想将那女生揪过来。
宁喻抢先抓住那女生地肩膀,劈手一耳光将那女生抽翻在地上,“给你妈哭丧呢!”
那女生的嚎叫戛然而止,整个人滚在地上蜷成一团,哭成泪人,合掌祈求,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
像只动物。
宁喻一脚踹了过去,“真你妈恶心,滚!”
*、
宁喻和胡曼闹得不欢而散。
事后宁喻领着那几个不良少年“请”宁一吃烧烤。
大概是去年六月,校门外新开了间冰室,取名“Season”,意为四季。
溽暑冰饭,寒冬烧烤,纷呈甜品点缀春秋,装潢别出心裁,讨尽附近中小学生们的欢心。
宁一跟着宁喻他们上三楼,是室内的位置。
宁一规规矩矩地坐着,听宁喻和那些人嬉笑,神思游离。
宁喻问她,“喝什么?”
“我不用的。”
“啤酒?”
宁一颤着嗓音说可以,惹来宁喻的“干哥哥们”一阵浪笑,“你这个妹妹怎么跟你两个样啊?”
宁喻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看你怕的,就是简单一起吃个饭。”
宁一还没从刚刚那一幕当中缓过来,被她一碰,整个人差点骇得跳起来。
其中一个发色最接近黑色的非主流少年不耐烦地啧了声,“小喻姐,你今天可把胡曼姐气得够呛。”
宁喻眼睛眯成一个危险的形状,“我怎么她了?谁知道那小姑娘那么刚猛……我不是也给她出气了么?”
那男生哼笑,“装就没意思了啊。”
宁喻皱眉,手指玩着耳骨上一排亮闪闪的耳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确实挺看不上胡曼的行为,一天到晚为个男人争风吃醋,就逮着人家什么背景也没有的小女生欺负。
可她从来不表态,不插手。人总得找个圈子混,太妹有太妹的生存法则。
她需要胡曼的“友情”,就得忍受对方的愚蠢。
片刻后,宁喻嘴角抿出一个温柔的酒窝,“你胡曼姐有你廖哥操心就够了,吃你的吧。”
那男生望了望其他几个人,收了口。
宁一不愿看宁喻的脸,低着头局促地用指甲刮着桌面,听见窗外依稀是一对正在闹分手的校园情侣。
“宝贝,别哭 ,再哭我都心疼了。”
“你心疼还要跟我分手?”
“擦擦眼泪,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是谁?有我好看吗?”
“啧。”
男生谈话的口吻和内容衬托得这场景宛如一场笑话,颠覆了宁一被电视剧灌输的关于“分手”这件事的所有想象。
宁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从半敞的窗户望出去,见男主角姿态闲适地靠近座椅,微垂着头,黑色卫衣上方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修长的十指散漫地交叠,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当初不是说好了?”
女生激动地握住面前一杯水,一副欲泼的姿态,“我当你说说而已!”
宁一一颗心本能地跟随着那杯子里的水摇摇晃晃。
不想那男生也是警觉,眼疾手快地夺过女生手里的杯子,从容推过另一杯水,骨节轻敲水杯,“宝贝,用这杯。”
宁一一整个傻掉,这是多么熟练的挨泼经验啊?
那女生气得五官都快变形,他嫌她喝过的水脏?
“接吻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我有细菌?!”她愤而抬起水杯,却怎么也舍不得泼,半晌重重搁下杯子,坐在那里一味抽噎。
宁一不自觉握紧手拳头,恨铁不成钢。
宁喻转回来,放一串鱿鱼在宁一盘子里,“宁一,我家就那么点儿大,你知道我的意思。”
宁一低头看着盘子,觉得自己才是那只穿在签子上受烤的鱿鱼,如坐针毡,“大伯没和你说吗?我要转学去县里……”
壁挂音响骤然放起一首粤语歌,旋律活泼,男歌手干净低沉嗓音如呓语,将宁一的话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