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点点头，他下来前就听说过这种手段，小件货物虽然更好走，但利润低，大件货物只要能送到，那就是十倍往上的利润。
“因为货太大，平时的路子不好走，就拿办婚礼做幌子，当成是彩礼或者陪嫁送出去。”
谢烬觉得这曹县长是挺聪明，“那陆离离呢？你们这么安排，她毕竟是真要嫁过去的，你当二叔的，就不管她以后的死活了？”
陆老二再会钻营，被枪口指着也语无伦次，“曹县长说了，她长那么漂亮，就算他儿子不能生，他也能生，反正都是曹家的种，是谁不一样……哎哟！”
枪托落在陆老二脸上，鼻梁剧痛，肯定是断了，谢烬还要再砸第二下，被李峥死死拽住胳膊，“队长，队长，这地界不能杀人……呸呸呸，哪儿都不能杀人。”
一股邪念直窜天灵盖，谢烬高估了陆老二的人性底线，本以为他只是借机攀高枝，却没想到会把亲侄女推到那种火坑里！
李峥生怕谢烬一时冲动真杀了他，可谢烬却放开了陆老二，强压着心中的火山，用枪管拍拍他的脸，“从此以后，你还跟着曹县长好好干，只不过他有啥动向，都得一五一十告诉我。不管你躲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陆老二如蒙大赦，连连磕头，“我都听大哥的，都听大哥的！以后大哥指哪儿打哪儿！绝不二话！”
谢烬牙关紧咬，死死忍住脑中的念头。他在边境战场上锻炼出的雄狮般的血性是用来对付外敌的，不是对本国人用的，再混账的东西也有国家法律制裁。
他深吸口气，摆了下手，李峥对陆老二喝道，“快滚！”
陆老二站都站不起来，连滚带爬，鞋跑掉了也不敢停，就怕谢烬从背后给他来一枪。
过了好一会儿，谢烬喘着粗气的声音平静许多，李峥才小心翼翼地说，“烬哥，你放了陆老二，是要顺藤摸瓜把曹县长一伙一网打尽吗？”
李峥名义上是谢烬的警卫员，但和谢烬一样是军委大院里长起来的发小，下地方前说好只能叫“队长”，这会儿四下无人，叫“烬哥”也无所谓。
“小峥，开车，去机关小院。”“哎！”
谢烬的脸冻得都是冰碴子，不知是道路不平还是汽车颠簸，李峥觉得谢烬浑身的肌肉都在发抖，他舔舔干燥的嘴，没话找话。
“烬哥，陆离离同志的二姨一家对她不错的，在招待所黄科长告诉咱们陆老二好赌，咱们动作也快，直接举报把他抓了，让陆离离顺利分家。现在又知道谁是陆老二的后台，一步步来就是了。”
一步步，打掉冲清县走私团伙，切断川州与各县的走私链，让普通民众不再因杀人越货的走私分子担惊受怕，这是他身为一名军人的职责。
谢烬睁开眼，“小峥，我真庆幸下地方第一站就来了冲清县。”
李峥知道，他庆幸的是遇到陆离离、救了陆离离，但还有多少陆离离处在水深火热中？孤立无援的农村姑娘，可不是个个都有陆离离这样的运气。
军用吉普车到了机关小院门口，惊醒了打瞌睡的门卫，拎着警棍出来一看，是白天送黄科长一家回来的军官。
“同志，你找黄科长？”
谢烬张张嘴，都不知道自己为啥过来，可能就想离她近一些。
“大哥，晚上值班辛苦您了。”李峥递给门卫一根烟，“您提提神儿，我们刚出任务回来，本想跟黄科长打个招呼，结果没注意时间。”
这时代人对军人有天生的滤镜，门卫根本没多想，随口说道，“黄科长今天累着了，帮着她大姨姐搬家来着。”
“搬家？搬去哪儿了？”
谢烬满心都是对陆离离的担心，听门卫这么一说，心都提起来了。
“搬去主路那边的农机厂老楼了，听说是他外甥女找的房子，吃完饭就跟她妈搬过去了。街坊邻居都说呢，别看人家是农村来的，可懂事呢，这年头谁家房子够住啊，最怕七大姑八大姨的来挤……”
李峥松口气，没理会门卫的絮叨，眼珠一转，塞给门卫一整包烟，“大哥，以后您对黄科长家多费心。”
人都有八卦的雷达，眼前的大军官年轻英俊，和黄科长的侄女年龄相仿、相貌登对，看着就般配，又殷勤跑来跟他套近乎，不就是为了多照顾下黄科长家嘛，门卫大哥还有啥不懂的呢。
——外甥女懂事，外甥女婿更懂事。
谢烬哪还有心思听门卫扯淡，招呼李峥上车，一脚油门就走了。
县城夜晚没啥娱乐活动，也很少有人会在大街上晃荡，虽然才十点来钟，但各家都基本关灯睡了。
谢烬也不知道陆离离住在哪间，默默看着只有几盏亮灯的楼房发呆。
“小峥，你累了去后排睡会儿。”
军用吉普车质量很好，三月夜晚的寒风冻不着他俩，李峥知道他烬哥今天是要在楼下蹲一宿了，心里感慨万千。
在京城多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