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的变脸堪比国粹,对陆离离憨憨地挠头,干脆地答应,“哎!”
胡车长看这场面,多少也明白了点意思。
不管这小伙子是哪个单位的,往那一站,那股精气神儿就吸引人。
年轻女同志想追求俊俏军官,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可你不能太拿自己当回事吧。
当着大伙的面,就冲人家对象一顿发飙,眼里只有情情爱爱,也不顾脸面好不好看。
更何况人家丈母娘还在一旁坐着,这女婿还没转正呢,就在丈母娘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胡车长面上没啥表情,心里已经对高梦判了负分。
“既然人家不计较,就都散了吧,在火车上注意点自己的言行。”
高梦觉得这话是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
她眼里噙着泪,跑回自己的位置,涨红脸、低着头,伏在小桌上,谁也不理。
无关人员退散,陆离离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离离,妈去打个热水,谢烬,你们先吃。”
谢烬洗手回来,罗凤就拿着杯子走了。
她觉得女儿和谢烬有话要说,给他们留点空间。
卧铺位置只有他俩,谁也没开口,都在酝酿说辞。
陆离离咬着嘴唇,想问他到底出了啥任务,可又不能问,她算是体会到啥叫“憋屈”了。
她越是忍着不问,谢烬就越紧张,心跳就越快,到底还是他没抗住,先开口了。
“本来早上要去接你和罗姨,结果车抛锚了。”
谢烬主动交待,“找人拖车就把时间耽误了,我跑去筒子楼,邻居说你们已经走了,幸亏有个拖拉机带了我一程,到底是赶上火车了。”
这话糊弄罗凤能行,可骗不了陆离离。
就算他把头脸洗干净,但手背上的些微擦伤,还渗着红红的血丝,哪怕他尽力洗净了,也挡不住新伤的龟裂。
她送给他的黑色羊毛大衣,他穿着是挺阔有型的,但却非常刻意地遮挡着。
里面那身军装的灰尘和褶皱,还有军靴上的痕迹,都昭示着他在撒谎。
陆离离端着饭盒的手有点发抖。
她第一次意识到,谢烬并不是个只知道围着她转的年轻人,他身上有着国家和军队赋予的责任。
“你先吃饭吧。”
陆离离心情沉重,也不太想掩饰她的担忧,只把饭盒推给谢烬,默不作声。
谢烬吃着“丈母娘”亲手做的饭,味同嚼蜡,就连罗凤回来都没注意到。
去川州的火车车程有六个小时,陆离离也不是专程出来玩的,她带着教材呢,复习是不能落下的。
罗凤学着女儿,带了两本服装杂志,打算利用路上时间,好好研究一下。
于是,相比于车厢其他位置的乘客,或者聊天或者打牌,唯有他们这边非常安静。
陆离离心里有点乱,要靠看书平复心情,谢烬自知理亏,也不敢打扰她看书学习。
不能把事实告诉她,只能用拙劣的借口搪塞。
可他媳妇儿这样聪明,一个眼神就告诉他,她才不信这些鬼话。
两人紧绷的气氛影响到罗凤,她拿着杂志坐在对面下铺,用书挡着脸。
目睹高梦对陆离离的“攻击”全过程,罗凤当然知道女儿吵嘴厉害,可也替女儿委屈。
谢烬是优秀,她家离离也不差好么,即便是家世上有差距,但小年轻自己愿意,哪怕以后分了,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
罗凤不敢说对谢烬有意见,但你一个大小伙子,总该把身边的事处理好啊。
像今天这样,几个女同志在公共场合把她家离离说成“盲流”,这是哪里来的家教?农村妇女也做不出这样的缺德事!
罗凤越想越气,但她更多的是气自己没本事。
要是她也能把女儿安排进武装部这样的好单位,离离哪能遇上这种糟心事。
为了不给女儿拖后腿,她认认真真地把杂志反复研读,没一会儿,就真的看进去了。
谢烬一边削苹果皮,一边觑着陆离离的脸色。
他媳妇儿真好看,微垂着眼睛,密实漆黑的睫毛忽闪忽闪,打在高挺的鼻梁上,落下点点阴影。
两颊红润丰满,比水蜜桃还鲜嫩,粉红的嘴唇不自觉念着书里的内容。
原来一个女孩认真学习的样子,是这样迷人!
陆离离不知道他在想些啥,她现在必须抓紧一切零碎时间复习,知识点需要重新掌握,可不是翻翻教材就能做到的。
她自知不是顶尖聪明的人,理论知识必须配合题海战术,才能熟练牢记,真正做到信手拈来。
县一中老师出的试卷她都刷了不止一遍,基础性的知识概念随着时间推移,已经有了框架雏形。
进入四月份,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