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是公共厨房,谁家做菜都是一个等一个。
谢烬满手面粉,用力搅和着肉馅儿,笑眯眯地说,“这体力活儿,就该男同志干。”
路过的别人家男同志都撇嘴,没结婚净满嘴好听的,结了婚可就不是那回事喽。
饺子煮出来,香飘四溢,整个筒子楼都闻得见。
罗凤装了满满一饭盒,让陆离离给黄葭送去,她和谢烬一人端着一大盘回屋,关住了门外那些探究的目光。
陆离离几天来的疲惫,在吃到亲妈做的饺子时,一扫而空,叽叽喳喳地把她在川州租了洋楼的事说了。
“这是营业执照,等装修好了,您就可以过去当老板了。”
罗凤做梦一样捧着薄薄的营业执照,有些恍惚,她咋就从路边摆摊的,变成了门店老板。
“这日子……咋就过成这样了?”
罗凤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营业执照的边角,不由喃喃自语。
在陆家村贫苦无望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如今她醒来了,眼前是光辉灿烂的明天。
“妈,我可答应您的,咱们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罗凤眼睛湿润,不住地点头,女儿这样努力,她这个当妈的可不能拖后腿。
吃完饺子,谢烬主动收拾,等他忙完,才跟罗凤说要回京述职的事。
“罗姨,这段时间我不能来家里,您帮我跟二姨说一声,可别怪我回来不去拜访。”
“离离马上要预考了,生活上还得您多费心照顾,要是有啥事,你们一定通知我,打电话、拍电报都行。”
京城的地址电话早就留给陆离离,谢烬千叮咛万嘱咐,还是不放心。
“你安心去工作,我在家里能有啥事?再说有褚姐在呢。”
褚歌一脸“我可比你强多了”的表情,很得意地坐在陆离离身边。
“谢烬,你工作重要,离离在家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
罗凤心眼实,还顺着谢烬的话说,反倒是亲妈跟他反复做保证。
谢烬根本不想和媳妇儿分开,可他下地方两个月了,川州的事情越挖越深,牵扯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任务计划虽然越做越周祥,但总要跟上级汇报的。
京城军部催了他好几次,他再不回去,只怕领导要派人来抓他了。
“褚姐,家里就麻烦你了。”
褚歌翘着二郎腿,倨傲地点点头。
……
第二天一大早,陆离离被褚歌起床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地看了眼表。
“褚姐,才6点,你起来去哪儿?”
“锻炼。”
被窝里的人一僵,当了几分钟鹌鹑,哀怨地坐起来,谁让她吹了要锻炼的牛呢。
罗凤昨天晚上送走谢烬,就去二姨家住了,把筒子楼留给她俩。
陆离离本以为今天能睡个懒觉,却只能半死不活地洗了把脸,总算精神些。
本以为褚歌锻炼是跑跑圈、跳跳绳,哪知道她站在树底下开始扎马步,陆离离也只能跟着一起。
褚歌下半身稳稳站着,上半身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陆离离就惨不忍睹了,她不是不会深蹲,是原主的身体还做不到。
没有三分钟,她就已经额头冒汗、脚步虚浮了。
前世在健身房吃了多少苦,她记忆犹新,这辈子想重塑那身线条,也必然要经历这个过程。
但道理归道理,如今陆总娇弱得很,自然觉得这是“苦中苦”了。
褚歌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求饶,结果她居然挺住了,就是脸上的表情,有点咬牙切齿。
——小丫头片子,还挺有意思。
好不容易盼到上学时间,陆离离吃了昨天的饺子,背着书包,气若游丝地跟褚歌摆摆手,上学去了。
天知道陆离离出现在学校时,李校长和梁主任有多高兴。
眼看5月20日就要预考,他们联系不上陆离离,愁得都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陆离离同学,你不走了吧?”李校长见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那可说好了,我让你二姨夫看着你,到预考完,你哪儿也别想去。”
梁世源也不顾啥教导主任的面子了,只要能把她按住准备预考,咋做都不算过分。
陆离离暗自吐吐舌头,可不敢再惹李校长和梁主任了,在学校当了一整天顺毛鹌鹑,主要是早上练得太狠,也站不起来了。
“省里这次打乱各地的考场,从各个县抽调学生去川州参加预考,也会有川州的学生到我们县里来考试。”
霍嘉的爸妈都在县教育局,有点啥事她都是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同学。
“具体抽签时间,是临近预考前,咱们都得做好被抽调过去的准备。”
陆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