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高考?你还是个学生?”
老专家语气淡淡的,重新戴上老花镜,拎着她的X光片分析。
陆离离连忙点头,也不顾谦虚了,“我预考全县理科第一,是真的不想错过这次高考。”
她的确和褚歌说过,今年考不上,明年还能再考。
但那是建立在她个人能力不行的基础上,绝不是因为一场人为的祸事,被动放弃考试。
且不说1988年的高考题,是不是如同她记忆中的那样,而是明年再考,必然会打乱她的很多计划。
凤临祥上了正轨,她已经在规划去京城的事。
不仅是为了重启国库券买卖,更重要的是她答应石柳原他们,要带着他们堂堂正正进京城。
还有谢烬,虽然他没提过,但两人的关系确定了,总要去见见他的家里人。
然而,如果放弃这次高考,她所有的计划都要落空。
陆离离不是不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的道理,但这场突如其来的人为祸事,的确给她造成不小的冲击。
——她的心中充满愤怒。
更何况,即便她今年放弃了高考,明年就一定不会再发生意外吗?
那几个想打断她手腕的人,不管是谁派来的,都跟王凤兰脱不了干系。
如果这次她退缩,那王凤兰就找到了密码,会源源不断地给她找麻烦。
要真是那样,按照褚歌的脾气,就算再想在华国内地遵纪守法,只怕也会为了她去解决王凤兰。
那造成的后果,可就真不是她能承担的了。
因此,唯有将损失降到最低,才能安抚褚歌。
老专家找来自己的学生,给陆离离的手腕打了个完美的固定石膏。
“我年纪大了,手不稳了,不过我的学生还是很稳的。”
包扎时,老专家还跟她开起玩笑。
陆离离勉强笑了下,看着手上、胳膊上的红红紫紫,试着扭了扭右手手腕。
“我知道医院有止痛针,我这个情况,可以申请打止痛针吗?”
老专家和蔼的笑容收起来,摘下老花镜,认真看着她。
“小姑娘,年轻人不要争一时的意气,你的伤不算严重,但的确会影响写字。”
她现在的情况,就算强行上考场,也不会答出啥满意的成绩。
还不如再复习一年,伤好利索了,精神状态也更稳定,总比这样带伤上场强。
但陆离离态度很强硬,“我可以让校领导帮我申请止痛针,后天的考试我必须参加。”
老专家不说话了,年轻人倔起来,也是劝不住的。
思虑半天,她才开口,“止痛药倒是可以给你,但止痛针的可能性不大。”
军区医院对止痛针的管理非常严格,一般只给受了重伤的官兵使用。
像她这样的平民,也不是重大伤痛,是没有权限的。
陆离离皱眉,“止痛药也行。”
止痛药不如止痛针,不可能让伤口完全不痛,但多少也是有点效果的。
诊室里的人心事重重,陆离离压抑着纷乱的思绪,突然听到门外“咚”一声闷响。
军区医院的专家楼,病患人数有限,但都是老革命、老同志,医护人员从来
都是轻手轻脚的。
这一声响动,好像是啥东西撞在墙上,发生了啥?
老专家的学生快速打开门,极静的走廊里无人说话,只听见一阵痛苦的喘息和咳嗽。
“咋回事?”
学生回头,有点尴尬地说,“老师,有人打架。”
打架?在军区医院的专家楼里?
军医和普通医生不一样,也带着股军人的天然正义。
老专家站起来要去看看,刚包扎好右手的陆离离,却一下子蹿出门。
褚歌背对着她,后背一起一伏,只看背影就知道,她是有多么愤怒。
陆离离顾不上别的,用还算好的左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褚姐,别冲动!”
褚歌一双眼死盯着对面的人,那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凶狠,充满杀意。
陆离离见她还要向前,干脆用身体顶住她,焦急地喊,“褚姐,是我!你别冲动!”
走廊里的人虽然不少,但只怕除了她,谁都拦不住褚歌。
也许是呼喊声起了作用,褚歌赤红的双目落在她身上,却没认出她是谁。
直到她看到陆离离的手臂,瞳孔猛地缩了下,褚歌的神志才回到现实社会,人也松懈下来。
陆离离松口气,往对面看了眼。
一个陌生男人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腹部,痛苦地大口喘气。
虽然没看到表情,但也能看出他挨了褚歌多狠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