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中,罗凤却紧张得手脚冰凉。
当妈的在外面紧张,做女儿的倒像个检阅三军的将军,不疾不徐。
即便陆离离英语水平高,她也没轻视手中的试卷。
认真答题、仔细审题,是她学习的基本原则,不托大、不自得,是她为人的处世方法。
用谦卑心去看待考试,以平常心迎接困难,这让她的头脑始终清醒。
这年代的高考生没有前世那么金贵,别说啥警察开路、社会帮忙了,就是很多家长也不重视。
在人们看来,不过就是一场考试,有那个命的当然能“鱼跃龙门”,没那个命的又咋了?还不是一样找工作、结婚、生孩子。
但北山省今年情况特殊,大批武装干警聚集在各个考点周围,反倒引起人们的兴趣。
别看天气越来越热,围着考场闲唠嗑的人们反而越来越多。
人一多,麻烦就多。
抽烟打扑克的老爷们儿,抱着孩子看热闹唠家常的妇女们,还有跑来跑去嘎嘎大笑的小孩子。
陆离离出了考场时,看到的就是一片堪比菜市场的嘈杂环境。
学校老师再不乐意,也没法驱赶这些人,哪怕是公安干警也没资格说话。
——这些围观群众都在考点禁区外啊。
“陆离离!陆羽行!”
刘颖老师在人群里费力地挤过来,可算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学生了。
“刘老师,您咋来了?”
陆离离看到她挺高兴,可惜两只手都有点疼,挥不起来。
刘颖前两天在县一中当监考老师,第三天可算是把她替换出来了,她就赶紧到实验中学考点来看看。
“今天我休息了,来看看你们。”
刘颖不敢说啥“考得怎么样”的话,一双眼睛紧张地扫了扫他们的表情。
陆离离心知肚明,忍着笑,“刘老师,这大热天的可辛苦你来了。”
可不就是热嘛,一个个学生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没被英语试卷难死,也要被大太阳晒死了。
刘颖看着学生们热得发白的脸,神秘一笑。
“知道你们考试辛苦,我特地跟买冰棍的小摊儿说好了,等你们考完试,每个人的雪糕不限量!”
一提雪糕,学生们来了精神。
这年代,搁谁家雪糕也是个金贵的零食,比三分钱的冰棒更甜,比五分钱的糖水更冰。
一根雪糕一毛钱,可是八十年代的奢侈品呢。
“刘老师,那您可是要破财了,下午可就考完最后一科了,我们也不怕肚子疼了。”
陆离离跟着起哄,不少学生也欢呼起来。
刘颖故作心痛,“只要你们精精神神考完试,这点雪糕钱,老师还是出得起的。”
年轻老师和高三的学生很容易打成一片。
本来就没差几岁,平时在学校里端着老师的架子,实际谁还不是个爱说爱笑的年轻人呢。
刘颖老师的到来,极大地驱散了县一中学生心中的燥热。
是啊,只有最后一科了,万里长征到了临门一脚,只要咬牙挺过去,这次高考可就结束了啊。
“同学们,这一年来你们付出了多少辛苦,老师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要坚持住最后一科,就有整整两个月的暑假等着你们!”
刘颖老师也许是想到自己当年的高考,说的话掏心掏肺。
“不要害怕,不要焦虑,稳扎稳打,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县一中的同学们都被她的鼓舞感染,在炎炎酷热的太阳下,似乎也打起了点精神。
“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睡懒觉,睡个三天三夜不起来。”
“我要把教材全都扔了,再也不要被它们折磨了!”
“不过我妈说了,高考完我就不是公主了,家务活都给我安排好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陆离离也跟着笑得开心。
陆羽行站在人群里,默默看着她如花的笑靥,眼中是闪动着星星点点的璀璨光芒。
警戒线外,军用吉普车上。
“年轻漂亮又有本事的女同志,对男同志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谢烬只看着他媳妇儿,回了施仰光一句。
“我这个男同志想得很清楚,女同志喜欢你一时,不代表会永远喜欢你。”
施仰光看着外面的褚歌,她宁可站在太阳底下晒着,也不肯跟他坐一辆车。
午休时间宝贵,陆离离倒是很轻松。
“妈,就剩一科化学了,等考完试就可以回川州。”
凤临祥的生意做得咋样,她这个老板还得回去坐镇呢。
罗凤头痛,“你二姨要是看你伤成这样,非骂我不会看孩子不可。”
陆离离噗嗤一笑,“妈,我都多大了,还要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