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娘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贪嘴,养的平哥儿过大,导致难产……”
明兰在一旁咬了咬牙,想到这就觉得委屈。
她至今仍觉得,小娘吃多了是因着林小娘先前故意少给了分例。导致小娘害怕胎儿营养不足,所以才会在分例给足后多吃。
还有大娘子,临生产前还给了小娘那么多补品,导致平哥儿迅速养大生不下来。
可明兰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当年因着她和小蝶姐姐不谨慎,害的小蝶姐姐被撵了出去。
如今再提这事,只会害了自己和小娘。
卫姨娘将信将疑,仍觉得卫小娘把人想的太好了。
但这无凭无据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多多劝卫小娘要小心谨慎才是。
卫姨娘没待多久便走了。
而孔嬷嬷在将自己的本事教给墨兰和如兰后,也提出了告辞。
她能教的,都已经教了。剩下的就要看两个人的领悟。
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孔嬷嬷临走前,墨兰送了她自己画的一幅画。
画的是孔嬷嬷教导点茶时的模样。
孔嬷嬷看到后很是讶然。
“四姑娘这幅画,当真是难得。笔意超逸,气象虚灵,我还从未在闺阁少女中见到这般水准。”
要知道,未出阁的少女才多大?不过才十五六罢了。
便是从小就练习,又怎么和墨兰这练了一辈子的比?
况且墨兰的天赋又不差。
“嬷嬷喜欢就好。”
墨兰会女红,但并不精湛。
她两世都在后宫,宫里自然有技艺高超的绣娘,哪里用得着她动手?
也就偶尔给皇上做点什么,那也是极少数的时候。
女红这种东西,即便再有灵气,不练也会手生。
所以墨兰想了又想,到底是决定画画给孔嬷嬷,也算是留个念想。
这也算是自己正儿八经的老师呢!
孔嬷嬷走后不久,就该会试了。
会试又叫春闱,在春日里举行。
虽然开了春,但还是有倒春寒。
墨兰早早给备下了两张狐皮,分别让人裁制成了背心的模样。
她一样做了两份,让人送去了长柏那一份,剩下一份让长枫带着。
长枫如今很是稳重了。
他其实脑子不笨,先前就是贪玩。
被墨兰教育了后,性子扭转了许多,学习也渐渐的用心。
而最后给了长枫一击的是,墨兰在他老实了一阵子又想恢复原样时,带他去看了汴京一大户人家的闹剧。
那大户人家家里也是富贵,却在旁系亲戚上门打秋风时趾高气扬,给人好大没脸。
长枫原还纳闷墨兰为何让自己看这个,却被墨兰问住了。
“三哥觉得,这旁系亲戚和这家主君是何关系?”
长枫愣了愣,不确定的问:“莫非是远房亲戚?”
墨兰笑了笑:“是堂兄弟,他父亲原是这家的庶子。后来分府别过,家里的家业全被嫡子继承。庶子无能,既没有继承多少家业,又没有能耐另起灶台。原先还能靠着一点兄弟情义时不时的上门打打秋风,但嫡子一去世,下一辈又能有什么交情?旁系子弟可不就落到如今这个落魄样了?”
长枫懵了。
他喃喃道:“可……可盛维大伯伯和咱们爹爹也是堂兄弟,关系向来亲密呀?”
墨兰挑了挑眉:“若爹爹没有考中,没有当官,你以为盛维大伯伯能每年往咱们家真金白银成车的送?若非爹爹当了官后鼎力相助,你以为盛维大伯伯做生意就能一帆风顺,成了宥阳首富也无人找麻烦?”
长枫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些,脑子呆愣愣的看着墨兰,不知该说什么。
“需知一个家族如何能繁荣昌盛,长久不衰?那就需要族人们互帮互助,相互扶持。否则,便是一个人有能耐,而另一个却烂泥糊不上墙。累死有能耐的,也拉扯不起来。”
墨兰看着长枫:“三哥哥,如果你有个朋友,穷困潦倒又没什么本事,总是向你借钱周转。你借个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次数多了,他总是还不上,你还会借吗?”
长枫下意识道:“我怎么可能结交这种朋友?”
墨兰笑了:“连三哥哥都知道,不会结交这种人,那别人呢?三哥哥,你是庶子,以后继承家业的是二哥哥,而非你。若是你没能考中,没能有出息,以后分家时,你该怎么办?你如今吃穿用度,和二哥哥相比也差不到哪去。如今是爹爹疼咱们,那以后呢?即便二哥哥对你好,可能像爹爹疼你一样吗?”
长枫不说话了。
他顺着墨兰的话往下仔细想了想,悲哀的发现,果真如此。
他以后是要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