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沚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底涌上的复杂情绪,咬着唇,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掉下来。
“约书亚,我很抱歉……隐瞒了你……”
江沚抬起头,泪水从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
“所以,我很快就要被找到了,对吗?”
“柔西,你听到了吗?我说的是,你在地下室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你还不明白吗?”
“我现在不想让他们找到你,我想把你藏起来!等风头过去,我们可以换个城市生活,我们有手艺,可以过得很好……”
“我会连累你的……”
“听着,柔西,我曾经也很矛盾,我想把你交出去,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大笔赏金。可是,我没法那样做,我……舍不得……我一个人孤独太久了,你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让我感到生活有了寄托,有了盼头,每天在外面忙碌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家里还有你在等我,我的心,就会觉得很暖……”
江沚内心也在痛苦地挣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然,我们一起走,现在就走?”江沚突然眼睛一亮,这不就解决了?
话音刚落,只听到急促又大力的一阵敲门声。
约书亚神色痛苦道:“来不及了。”
他按下江沚,死死地盯住她,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无论如何,不要出来。”
转身就走出地下室,锁死了门。
地下室的门非常厚重,是足足有二十公分厚的沉木制成,还在外观作了掩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扇门。
门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江沚听不太清楚外面的动静,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对话声,紧接着,一阵刺耳的乒乒乓乓的碎裂声,又是一阵低闷的咚咚声。
约书亚太高估了地下室的门的防护性,也太低估了亲王大人的力量。
在门口偷听的江沚,当她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手死死攥住把手。
下一秒,整扇门就四分五裂了!
夏瑟静静地站在门外,沉默地俯视着呆滞的她,寒风裹挟着雪花扬起他银白色的发丝,精致奢华的墨色,这一刹那的华丽与这个破旧的小地下室格格不入。
江沚在地球养成的见到长者就问好的习惯是一种肌肉记忆。
“夏瑟大人。”
他会说什么呢?斥责她逃走,还是怪罪她躲了几个月?抑或者直接二话不说,把她抓走?
夏瑟凝视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约书亚!”江沚惊呼,差点忘了他。
她一把推开夏瑟,健硕的身躯只被推动了一个小幅度的倾斜,江沚从夏瑟的腋下穿过去。
“约书亚!”江沚看到他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小小的屋子里站满了高大威武的亲王卫兵,很明显是谁伤了约书亚,也很明显他们是授的谁的意。
她不敢碰他,因为他浑身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遍体鳞伤。漂亮的脸已经不能看,挂满了血污。
“你要不要紧,约书亚?”江沚带着哭腔问。
随后跟上来的夏瑟见状,按捺住心中的妒火,冷冷地开口:“你失踪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他?”
江沚愤怒地抬起头,对上夏瑟冰一样的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就凭他窝藏了萨因的繁育者,江沚·诺希尔,是死罪,当处以极刑。”
“繁育者?你问过我的意愿吗?约书亚从来不会逼迫我做什么,而你们呢,把我抓来,让我成什么见鬼的繁育者!我告诉你,夏瑟大人,我不愿意!怎么办?要不把我也一起处以极刑吧!”
江沚一股脑地控诉着,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滑落。
她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莫名其妙地被输了萨因人的血,又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远离家乡和亲人,她的人生被莫名其妙地剥夺,她那么的孤立无援。
这几个月来,她和约书亚一起工作、赚钱,她重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再也回不去地球,这样默默无闻地生活在这里一辈子也不错。
这一切都没有了,短暂的美好从指间滑走,再也没有了。
夏瑟不会理解。
他只知道在勒克布尔城扑了个空,所向披靡的他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他怕脆弱的她会死。
这几个月来,他抛下了一切事务,一个城一个城地找,出动了大量亲王的卫队,本来就意见颇多的朝中势力更是强烈反对。
昨天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消息,连夜赶过来,他以为可以重新抱到那具娇小温暖的身躯。
可是看到的却是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哭。
夏瑟的脸色变得阴沉难看,紧握的双手指关节泛了白。
他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阴骘的笑,没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