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剑客话里意思,风吟心中一沉。她早知道想求北野授技,没那么容易。她虚着一只眼,偷瞄北野的表情,只见对方面带微笑,并不多言。风吟心中没底,不知如何是好。
北野早看出,风吟在追逐“管得宽”时,已将酒翁的“行云流水”使得十分娴熟,即使未至上境,她的轻功已能独步一方了。
不过风吟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学会不倒翁的绝世轻功了。这个酒翁,一向行事怪癖,估计他并未没告诉风吟。看着风吟失望的表情,剑客起身,折了一根树枝。
“丫头,你看这是何物?”
“树枝。”
“是,也不是。”
剑客将树枝举起来,向风吟展示。“你的眼睛看见它是树枝,你的心中便当它是树枝,它便是树枝无疑。”
风吟被剑客说得糊涂了,不懂剑客意思。
只见剑客长袖一挥,内力运作。草木顺势拔起,悬于空中,仿佛时间停止。
接着,剑客手中树枝搅起万千草木,形成一圈丈远的能量气场。剑客轻轻一挥,枝枝叶叶似针似剑,凛冽锋利,扑面而来,直欺风吟。
枝叶似剑,大气磅礴。风吟只觉剑气如虹侵袭而来,避无可避。风吟大惊,来不及还手,亦无处躲避,情急之下,唯使出抓鸡时的路数逃命。
身若杨柳,脚踩流觞,披风采月,惊涛逐浪……
风吟前脚刚刚避开,枝枝叶叶形成的刀光剑影便欺身而至,剑气扫过,万物应声而碎,形成漫天花雨。
盏茶功夫,杏花树下草舞叶飞,零落一地。风吟被剑客的剑气追得魂飞魄散,发髻凌乱不堪,气喘吁吁。勉强避过剑客的剑气,不到片刻,风吟已经精疲力竭。眼看体力不支,就快招架不住,北野方收手。
“如何?”
“剑客前辈!您要做什么啊?什么如何?我都快死在你的剑气之下啦!”风吟不知北野何意。
“妙!妙!‘行云流水’果真玄妙!”
身后传来洛亦尘拍手叫好的声音。洛亦尘出门,正巧瞧见北野在试探风吟。
“傻姑娘!你方才是如何逃离我的剑气的?”北野笑了笑,问道。
“我哪里知道如何避开剑客前辈的剑气啊!不过是把抓鸡的路数都使出来罢了,差点就死在前辈的剑下了!”
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劲,才不过勉强逃脱,又见北野一脸从容,满脸堆笑,越发觉得自己是一无所长,很是沮丧!
“好一个‘抓鸡路数’!你以为凭着抓鸡的路数便能逃脱师傅的剑气吗?风吟啊,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洛亦尘觉得风吟实在有趣,这个身怀绝技而不自知的丫头。
“不错!你方才使的便是酒翁的绝世轻功——行云流水。虽然你只是勉强挣脱了我的剑气,那是因为你只使出了‘行云流水’的一半功力。”北野耐心地讲道,看着风吟越发疑惑的表情,北野继续。
“‘行云流水’是酒翁独创的功法,以其玄妙的步伐和极致的速度著称,它随施展它的主人功力的增进而强大,你拜入酒翁门下时间尚短,能施展出一半的玄妙已属天赋异禀了。怎么,你还不满足吗?”
“我的‘抓鸡大法’是绝世轻功——行云流水?”
风吟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实在难以置信,她喃喃自语:“原来老头儿不只是为了吃肉才教我‘抓鸡大法’的……”
“傻丫头,酒翁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他早已在日常的琐事之中,教会了你他的绝技。”北野解释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风吟回顾在醉花阴的日子,抓鸡、烧饭、修整院落、刷酒缸、酒坛、搬花弄草的时候,酒翁总是在一旁叽叽喳喳。一会要求这,一会要求那,还得按照他的要求做,时不时还要挨打。
她日日在酒翁的棍子、枣核伺候下艰难求生,风吟而今是觉得干活越来越利索、轻松了,却不知酒翁早已在日常事务中培育了自己。
难怪沐辰小师兄那日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冬雨、沐辰都说常人无法进得书院,而她却能直上“听雨楼”三楼,沐辰稍加点拨,她便能领悟清心诀心法。
这一切原来不是巧合,也并非幸运,而是酒翁对她的日日栽培得来的。想到此,风吟想起那疯癫老头儿,心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
“同理,酒翁教你抓鸡的功夫,你心中只道它是抓鸡的功夫,它便只是抓鸡的功夫;逃命时,你视之为逃命的技能,亦能使出绝世轻功的风采,就连我剑客的剑也是追不上的。就如同我手中的树枝,我若视为树枝,它便是树枝,我若视之为剑,我便能使出剑的威力来。”
风吟似懂非懂,并不知剑客想要说什么,只是觉得十分厉害的样子。洛亦尘看着风吟依然一副困惑的模样,便解释道。
“师傅意思是,你已经有绝技傍身,有酒翁为师,他日技成,并不亚于剑客之能,为何还非要修习剑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