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腹中饥饿如狼,那种痛苦更甚于体肤之苦。
蔡鹰扬目睹此景,内心焦急万分,他深知众人以死谏的决心在此坚守,若仅一日便如此颓唐,那未免太过软弱无力。一旦在皇帝面前屈服,日后又如何能在朝堂之上立足?于是他强打精神,用略带嘶哑却又坚定有力的声音高呼:“诸位同僚,振作起来!倘若我们这般意志消沉下去,即便陛下尚未回应我们的请求,我们也已自取败局!”
“看看老夫,年岁比你们谁都要长,且身患风湿顽疾,尚能与尔等一同忍受这水中的煎熬!”蔡鹰扬边说边紧咬牙关,脸上刻满坚毅。“我们已经在水中浸泡了一整日,身体疼痛难以言表,但比起朝廷的清明与公正,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听到这些话语,原本萎靡不振的众人,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尽管身躯疲倦,眼神却渐渐明亮起来,微弱的精神火焰重新燃起。
汤天谷身边的一位学士,脸色苍白,悄然贴近他的耳畔低语:“汤兄,我恐怕是难以支撑了,此刻腹中空洞如深渊,饥饿感已经让我产生了奇妙的幻觉。”他的话语仿佛从干涸的喉咙挤出,字句间带着一丝颤抖,“我似乎能闻到阵阵菜香,那分明就是西湖醋鱼的味道……”这番话还未说完,汤天谷也不禁紧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共鸣道:“原来你也有同样的感觉,早知如此,我应当多吃上两份盛世薯,或许还能多挺一阵。”
“你说这是幻觉,可我亦嗅到了那若有若无的菜香,莫非真是饿得厉害至极所生出来的错觉?”汤天谷皱着眉头,眼中流露出疑惑与无奈。
周围的人群听闻此言,纷纷加入了对话。一位老者插嘴道:“我也闻到了,只是这菜香纷乱复杂,似真似假。”另一位青年附和着,表情痛苦地抚着胸口:“对啊!这味道像是越来越浓烈了,甚至让我感到有些恶心反胃。”又有一人疑虑重重地问:“难道连幻觉也会受这污水的影响么?”
随着话题的深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向了脚下的污水,那污水表面泛起层层泡沫,映照着月色下疲惫而又困惑的脸庞。污水里混杂着世间百味,如同他们此刻内心的五味杂陈,而那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的菜香幻象,仿佛是对他们饥饿肉体的一种讽刺,更是一种对生活困境的真实写照。
正当众人在浑水中痛苦煎熬,恍若置身炼狱之际,忽闻一声惊呼自人群中传出。一人于无意间触及手底异物,未及思索,便迅速探入水中将其捞出。只见火光之下,他手中紧握之物赫然是一根沾附着几丝面条的鱼骨,其状令人毛骨悚然。此人脸色瞬间惨绿如鬼魅,慌忙将那鱼骨抛向空中,任其跌落回污水之中。
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紧接着,其他学士们也纷纷察觉到水下有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冲击波,仿佛某种不祥之兆悄然逼近。果不其然,顷刻之间,大量泔水如同溃堤洪流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一大片区域。水面之上,蛋、烂菜叶以及油漂浮交织,恶臭熏天,直逼人心,让人欲呕不能,难以忍受。此情此景,使人永生难忘,众人心中恐慌至极,终于按捺不住地大声嘶喊:“真是见鬼了!这水里怎会有如此多的剩菜剩饭?”
“不对劲啊!”有人愤慨道,“白日里这里还清澈无碍,必是宵小之辈趁夜黑倾倒泔水,此等败类当诛,一个不留!”话音未落,一片应和之声响起,众人皆因这不堪入鼻的恶臭而面露痛苦扭曲之色,更有甚者忍不住弯腰呕吐,即使身上裹着厚厚的衣,也无法抵挡那从水中弥漫开来的恶心气味。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哀嚎与咒骂声四起,一时间,靖江帝眼前的百官群臣,竟成了浸泡在泔水中的绝望囚徒,他们的尊严、体面与希望,在这一池污秽中被无情地撕裂、践踏,直至化为乌有。而林小风则静立一旁,脸上并无丝毫怜悯,眼中闪烁着冷静而坚定的光芒,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终于,在这无尽的白昼煎熬之中,有人再也无法忍受身心交瘁之苦,意志如同砂砾被风化般消磨殆尽。那泔水散发出的恶臭与污水混为一体,肆意弥漫在空气中,最终触及到了一个临界点,有个人再也无法抑制住胃中的翻腾,口边溢出了秽物。这一声呕吐仿佛是打破平静湖面的
旁观者们目睹此景,心中防线瞬间崩溃,强烈的恶心感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他们也随之纷纷作呕,天地间仿佛为之颠倒,人间变为炼狱。在这百二十人中,竟有一半以上的人相继开始呕吐不止,场面混乱而凄凉。
守卫们察觉到异样,惊慌失措地走出队伍探查究竟,当他们看到眼前惨不忍睹的画面时,无不愕然失色,脸上的肌肉因惊恐而紧绷。蔡鹰扬此时正站在马车之上,他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毫无血色的宣纸,眼前的景象让他痛心疾首,内心深处痛苦地自问:自己究竟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才遭受到如此非人的折磨!
他望着那些扭曲的脸庞和蜷缩的身影,心中的哀痛如同巨石压胸,却无从发泄。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处细节都烙印着生活的艰辛与无奈,在绝望边缘摇摆不定,面对残酷现实只能选择以最原始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