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小区建筑错落有致,四处挂满了红底黑字的标语,诸如“今日盛世醉如画”、“靖江儿女自豪生息”、“忠心爱国力行实践,矢志不渝”。张顺度跟在后面,内心对这些标语嗤之以鼻,暗自盘算着云卢城的口号一定要比这里更具震撼力。而李秋炎等人则泰然处之,视此为林小风一贯的作风。
靖江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些条幅,问林小风百姓是否都能识读。林小风笑着回答:“大部分百姓尚不能识字,但我们已安排专人教授他们爱国课程,每晚劳作之余,工人们可免费参加学习。如此一来,他们的生活充实了许多,也从中找到了乐趣。”李德贤听着这番话,心里清楚,工人们其实对这类课程并无太大热情,劳累一天后还要研读墙上的标语并大声喊口号,即便有奖励大米的举措,但仍有许多人抱怨连连。靖江帝见李德贤微微摇头叹息,不由得严厉呵斥了他一声,李德贤只好悄然退至林小风身后。
林小风机智地缓和气氛,推开了一扇宿舍门邀请靖江帝进去查看。门一开,一股混合着汗水与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都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林小风忆起自己大学时代的宿舍情景,心中涌起一阵感慨。所幸宿舍内部设有隔断,否则八十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简直不可想象。靖江帝从容走进房间,仔细审视了一番,对于宿舍内部设施并未表现出不满。他询问建造这个宿舍区耗费了多少资金,张顺度竖耳细听。林小风解释道:“这个宿舍区由城中各商家集资建设而成,官府承诺十年之内无偿提供土地使用权。待灾情过去后,商贾们可以在原址上建仓库或进行耕种。实际上,我们也是迫于财政压力,才采取了这样的合作模式。”靖江帝听完后满意地点点头,表示要继续前往其他地方视察。
一行人从宿舍中走出,仿佛挣脱了闷罐般的桎梏,急切地呼吸起外面的新鲜空气。屋内的浊气宛如久封的地窖般沉郁,混合着潮湿、霉味和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让人的鼻息几乎窒息。林小风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随后低头对身边的项协宏低声密令:“即刻安排工人们每月领取澡票,务必保证他们能免费沐浴数次,次数需与澡堂协商定夺,至少应保障四次。”项协宏闻之,立刻点头答应,迅速从袖口中抽出笔墨,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认真记录下来,一边写还一边辅以简单图表以示详尽。
靖江帝目光流转,停留在专注书写的项协宏身上,只见他手中那根细长炭笔犹如疾飞的燕子,在纸上留下一行行清晰有力的文字。皇帝不禁好奇问道:“这位是何人?”
林小风恭敬回应:“此乃阳曲县民项协宏,乃臣之得力助手,因其才智出众,故自阳曲县调来辅助治理长江事务。他曾中过举人,处理日常繁杂无比精细。”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项协宏立即停止书写,恭谨地向靖江帝躬身施礼:“草民项协宏,拜见陛下。”他停顿片刻,继而坚定地说:“臣负责所有事务的详细记载,无一遗漏,长江工程之进展若无臣之协助,恐难以这般有条不紊。”
靖江帝边走边问及灾民的情况,项协宏则如流水般滔滔不绝地回答,无论是人口总数、性别比例还是各个年龄段的人数,他都能信手拈来,无需翻阅笔记便能准确报出。当问及做工人数时,项协宏更是迅疾如电,各类工种的人数均能精准说出,毫无迟疑。
靖江帝对项协宏的表现赞许有加,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材,遂询问其是否有意愿入朝为官。林小风在一旁默然倾听,心知项协宏虽然曾表达过无意仕途,但此刻的机会或许会改变他的心意。
面对皇帝的提议,项协宏犹豫片刻后坦诚直言:“陛下明鉴,草民虽身为阳曲县书吏,并非不向往庙堂之高,实因自身能力有限,深感难以承受朝廷重责。”
靖江帝听罢略显意外,但他并未强求,反而微笑着宽慰道:“原来阳曲县的生活竟如此悠然自在,比皇宫里的差事更为惬意。”
林小风见状,怕引起误会,急忙解释道:“陛下所言差矣,项协宏并非不愿入仕,实因其身体状况欠佳,有时站立过久便感疲乏无力。”
项协宏听罢,面色羞红,心中暗叹老爷为了维护自己颜面,竟然将病痛说得如此直白。靖江帝看在眼里,未再深究,而是转移话题询问学堂教育情况。
于是众人来到学堂前,读书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众人无不惊叹于此处浓厚的学习氛围。林小风目视学子们,心头绷紧,一旦有哪位学生声音稍弱,他就会上前督学,严厉督促。
靖江帝得知这学堂由商贾出资兴办,不仅免除学费,甚至连膳食也提供得丰富可口,连连点头嘉许。然而,当他得知每年高达两万两白银的开销时,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担忧未来资金来源和可能成为下一任知府的重大负担。
林小风见机行事,自信满满地解释道:“陛下勿忧,这学堂规模宏大,足以容纳长江沿岸所有适龄儿童入学就读。而且,我们已经先后建起了两座学堂,分别由吴家、张家以及郭家、陈家四大望族共同筹资建设,这样一来,学堂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