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若兰镇之后，霍昀霆坐在庭院中，看着老大夫仔细的挑拣筐子里的野菜。
他随手拿起一株，放在鼻尖上闻了一下，味道跟在牛村吃的那盘炒野菜相似。
骨肉分明的手指这段野菜，随意擦了擦后就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了起来。
这一幕，被老大夫看到，忍不住发笑，“你这个公子哥，怎么吃生野菜呢？”
“这叫什么？”霍昀霆发问，“味道倒是蛮不错。”
“马齿苋，你们城里人都收购这个，做成化妆品，其实是很好的中草药，清热解毒，消肿去瘀血。”老大夫一边挑拣着野菜，一边解释道，
“这草啊，满山都是，所以就成了我们春天家家常吃的野菜了，没想到你一个大地方来的，也喜欢吃这个。”
马齿苋。
这名字倒是常见，他记得有一个著名的国货品牌就用这野草做了美妆产品，销量和营销均是可圈可点。
见霍昀霆想的入了神，老大夫继续说道，“说来，我们当年也食用野菜，不过我们分不清好坏。若兰镇村民的平均寿命也不长，大部分人也就活到六十多。”
“还是刘若兰来了之后，给我们讲解中草药的原理，重新拟定了食谱之后，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强健体魄。”
一旁刚回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拂尘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个若兰镇跟赤脚老大夫一样活到九十岁的就有二三十个，这是当年第一批跟着刘若兰带着若兰镇脱贫致富的人们。
也就是说，刘若兰凭借着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若兰镇的平均年龄。
怪不得都觉得他是谪仙下凡，现在看来也并非毫无道理。
倒是印证了霍昀霆的猜测，这个刘若兰的确用若兰镇的人做了一个实验。
这个实验足以证明阴阳家长寿的寿命不是什么天道惩罚，而是因为长期食用中草药，身体条件更为健康，寿命更长罢了。
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后，人就走了？
拂尘回头，看到刘梅紧闭的房门，心中的疑惑更重。
她从牛村回来之后就说身体不适，闭门不出，想要休养一二。
霍昀霆念及她昨日给众人解毒，的确一夜未眠，特意准了她三天假期。
拂尘快步上前，坐在了小桌前，跟老大夫一起摘起了野菜，“老先生，请问您见过隔壁牛村的老巫吗？”
“见过，迂腐至极的老古董，我记得那还是五十年前，他退休回到了牛村，牛村摆席庆贺，我还去了嘞！”老大夫的嘴都快瞥到了耳朵根。
“他啊，那可真是异想天开，说什么带着牛村人治中药赚钱，尔后的二十年，牛村的确过的还不错。”
“可，就在刘若兰坐化升天的那一年，牛村遭遇了山洪，等到灾难重建后，老巫性情就大变了。”
“说什么采药制药是蹈反天罡，贪婪成性，山洪就是老天爷惩罚他们嘞。”
“至此，他们牛村又开始过上了清苦的日子，你们说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山洪明明就是他们牛村人乱砍乱伐，山上没了树木，能没有山洪吗？”
“哎……可怜了那些女人孩子了！”
老大夫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场山洪，性情大变？
霍昀霆依旧拿着野菜摆弄着，既然牛村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气候条件都不适合居住，那么政府给他们集体搬迁分配住房的时候，他们应该乐不思蜀才是。
怎么反倒守着天灾人祸的地方不舍得搬走呢？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只见过人越来越想往高处走，历史的长河里更是记录了无数次种族迁徙。
这个牛村，秘密还真不少。
就在霍昀霆暗自感慨的时候，拂尘忽然发问，“您记不记得山洪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在刘若兰坐化前还是坐化后？”
“后！”老大夫不假思索的回答，“这我记得很清楚，是在我们给刘若兰修建肉身祠堂的时候，牛村发的山洪。”
“那时候，我们和村里的青壮年放下了手里的全部工作，一起去帮助牛村抗洪抢险来的。”
“等我们回来重新修建肉身祠堂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祠堂本来就在山尖尖上，可以俯瞰山的南坡和北坡。”
“我还记得祠堂落成那天，我们南坡漫山遍野的红叶，绵延百里，美不胜收，而北坡则是百废待兴，那对比的画面我至今都记得。”
“还真是巧合。”
这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天道，巧合并不是不存在的，可是如果同时期的巧合超过三个，那几本可以断定就是人为的了。
拂尘没再说话，而是默默的复盘若兰镇和牛村的一切。
张晓这时匆匆从二楼的临时办公区跑了回来，“二爷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