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
那沉重烦闷的想法压得海潮藻屑几乎是喘不过气来,直到行走了大约是一百米的距离。
在她重重的踩在水洼上,让水溅在大腿上之后,那种冰凉的触感才是从那暴雨般的恐慌之中将她解救出来。
她恍惚之间看着周围的那种雨幕,神情终于是从虚幻的臆想之中回到了现实。
女孩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但又是觉得难过万分。
她庆幸着夏庭扉并非是自己的父亲——所以那小小的恋心能够理所当然的存在,既不会被人歧视,又不会被千夫所指。
当然,那个讨厌的鹤见千奈除外。
但又觉得夏庭扉不是她的父亲,可真叫人悲伤啊。明明,他分外的合格。
但这种事情就像是一个自学成为飞行员的男人,即使是技术很好,也是不能理所当然的开飞机的。
这种事情,可真让人痛心啊。
像是心被捅穿了一个窟窿。
里面的酸水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顺着破口流入到了身体之中,然后整个身体都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心脏都是酸涩的跳动着。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顺着血管钻到了脑子里,将整个的脑袋也是变得酸涩起来。
其中,最明显的恐怕就是眼睛。
毕竟,脑袋上只有五官。
总而言之,那酸涩的烂七八糟的东西被强劲的心脏狠狠的泵着,钻入脑袋之中。
让海潮藻屑的眼睛发酸,泪水忍不住的流淌。
伞外,那些雨是哗啦啦的落下的。
伞内,那泪水是滴滴答答的流淌着的。
伞内和伞外的雨声,掺杂在一起。即使是夏庭扉也没有立刻的发现,——直到了其他的路人,都是奇怪的看过来。
甚至有的想要谴责着夏庭扉,说一些为什么要把女孩子弄哭之类的话语。
“你是在哭吗?”
“没有!”
女孩坚定的说着,虽然泪珠还是滴答滴答的落着。
“人鱼,在下雨天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因为水汽都是钻入到了皮肤之中,所以就要用着流泪的方式排掉。”
谎言。
名为武器的谎言。
说实话,女孩做掌握的武器,远远的不如曲间爱掌握的武器那么强力——她像是挥斥着锁链,所有人都被锁链束缚控制。
而女孩,手里只是握着果。
但谎言这种东西,并非是越巧妙越好。
谎言这种东西,只需要说服别人相信就好了。
那种巧妙的简直不像是人类设计出来的谎言机关,也是被人们所破解过的。
而女孩说着的粗糙的谎言,作为听者的夏庭扉只是点了点头,又好似是真的相信了一般的说着:“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用着既像是疑问句,又像是肯定句的句子作为回应。
让女孩不知道他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
但——夏庭扉总归是不再关注她的眼泪,而是继续如同之前一般慢悠悠的走着。
天上的雨珠先是坠落到伞上发出急切的啪嗒声,又在伞面汇集成小溪哗啦啦的,最后顺着伞面滴落的时候,却是一种清脆的滴答声。
和泪水一样的清脆。
滴滴答答的。
海潮藻屑揪着夏庭扉的衣角,用力的拽着,简直是抓出一个破洞。
好在冬天的衣服不像是夏天那么的单薄。
路边的本来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也是在雨水的冲刷下像是巧克力雪糕一样融化,棕色的泥水顺着这种各样的裂缝流淌着。
有的在低洼处汇聚成水洼,雨水打在上面很轻松的就点出阵阵的完美的圆形的涟漪。
「如果事情,能够像是这圈涟漪一般轻松就好了。」
在雨中漫步,慢慢的回到了海潮家之前。
海潮家大门敞开,里面漂亮的洋房也是窗户大开。
风雨很轻松的就从外面灌进去,在那名贵的地板上积蓄了相当麻烦的积水。
“没有人啊。”
夏庭扉进入院子中,径直的走到洋房前,推开门扉。
里面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像是这里的人搬走了一样。
这个原本还算是漂亮的洋房,顷刻之间就好像是破旧的像是十几年没有住人的房间一样。有着怪异的悲凉感和奇异的舒畅感。
像是终于逃脱了什么一样,海潮藻屑轻轻的笑着。
雨水从她的裙子上,衣衫上不断的落下。
滴滴答答的滴在名贵实木地板之上,又顺着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消失,只留下一条难看的湿痕。
想来这种事情大抵上是人之常情吧,从外面打工一年的人回到家看到自己那灰扑扑的房子之后还是会欢喜的。